夏夜散文
在今年的夏夜里,今夜是第一次登上楼顶睡觉。月明星稀,乌鹊南飞,这夜色,不忍辜负。夜空中是一轮不够满的月亮,几颗星星依稀可见,稀稀疏疏却觉得似乎有什么规律。
我平躺在楼顶中央,身下是一条席子和薄薄的棉被。水泥楼面隐隐散出白日阳光下积蓄的热量,不一会背上就渗出细细的汗水,我像在铁板上烤着的鱼一样,慢慢的失去水分,沐浴月光,还侧过身子使自己烤的均匀一些,我是月光下一条幸福的鱼。
在月光下听着甲壳虫乐队那首《挪威的森林》,我的心犹如深山的暮鼓晨钟被它轻轻地叩响,余音袅袅回荡在心谷。我仿佛置身于巨大的森林深处的草地上,望着北斗星辰和那一轮并不满的明月,一匹骄傲的狼在我旁边,它的眼睛比夜色还要深邃。森林里回荡着它的长啸和寂寞,嗷呜——
星星在闪着微不足道的光,像这薄纱下的湖水,被飞过的青蛾掠起细纹。
两年前的夏天,在银辉满空的夜光下,我几乎夜夜登上楼顶。在漫天星河下,我细细数着,寻过,希望有那么一颗星是我的,不论深处何地,每当夜里我能找到它,那样就够了。那是一种远过千山万水,隔着三十三重天,用光年来计算的距离,却怎么也阻不住我寻找时切断的目光。
星空,是我好梦前奏,探索月光到达心底的深度。为领会半分青春的最合适的归置,无数个无人相伴的夜晚,却并不孤单。
夜色渐渐深起来,十四的月光下,四周的楼顶,树木,还有那极目眺望的远处的湖泊也略显清晰,房屋的棱线在我有限的视野中无限延展。一个人在楼顶,除了我,还有谁在看这月光呢!耳边静静流泻着歌曲,月光极少的灯火里交相辉映,这一切在这夜里显得尤为突出,望着月,想起老人们说过半夜小鬼在楼顶的故事,说半夜里小鬼喜欢在楼顶游戏,突然心里有些发毛,那种感觉就像指甲划在生锈的铁上的寒冷。虽说一瞬间有些害怕,但转念一想,如果我真的能看见小鬼在楼上玩,那还真是有些好运气。我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无神论者,可是面对大自然那些不能解说的怪异事件却是十分感兴趣,这种兴趣就像小孩对火的兴趣一样平常。所以若果真能看到那些被人们奉为鬼神的东西,在我看来,也是一件极其好玩的事情。
夜空上不知何时开始飘着片片云朵,虽在夜里,我仍然看的出那是白云。月光透过云层,透着一股柔美和神秘,很容易让人想起电影或者武侠小说的画面。夜黑风高,女鬼在月光下与有情人相遇,或者是蒙面的黑衣大侠飞檐走壁,除暴安良,然后遇上一女子,英雄救美一番,之后便双双天涯去,又或者月光下天使展开羽翼……想到这,我不禁笑起来,原来我的心像长了翅膀一样,飞着飞着,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飞到了那里。
这样的异想天开,似乎许多年没有过了,这是一种莫大的财富。从什么时候失去这财富,我已经记不得,也无从知道,可我拥有这财富是我却记得。记得当时年纪小,夜色降临时,共坐门前闲谈,当时只道是寻常。那时家家户户在门前纳凉,即使隔着远远的距离,彼此之间也能谈天说地,偶尔还有人家把电视机端坐在门口,隔壁邻居一起端着竹椅板凳,看着那些经典电视剧,什么《新白娘子传奇》《樊梨花》……即使是看不懂,大家仍然有滋有味,小孩子也跟着大人看,当时有很多不懂,每到少儿不宜的地方,家长还可爱的遮住孩子的眼睛。知道夜色深去,孩子也仰在竹椅上昏昏欲睡,这时一家一户才关起那破旧的木门,在那温情的夜色中沉沉睡去。
现如今,夜色已经被一道道栅栏和紧闭的门窗残忍的忽视和辜负,只剩这寂寞的玉轮在天空哀怜自伤。
月亮被越来越多的云朵遮住了,只隐隐透着光。风也渐渐大起来,不忍辜负月华,却也只得卷起铺盖回了房间,刚上床便发现月光撒在窗前,风也渐渐停歇。月下喟叹,现下,广寒仙子一人形影相吊,寂寞如斯,在这夜下,想是不愿让我窥破心事,为她凄苦为她愁,于是让风神把我骗下楼台。仙子啊!你的良苦用心我已知晓,只愿你也与我一样,懂得此刻月下心。
在窗前的月光下沉沉睡去,梦里嫦娥请我上广寒,一起跳了一支舞,月兔傻傻地吃着月饼。到天亮时,哪里还有什么嫦娥,哪里有什么广寒宫。罢!罢!登上楼顶,初阳已经染红天际边沿,那明亮之下,已经没有星辰的影子。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嫦娥也只是一直跳着那支没有人观看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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