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履慢城散文

素履慢城散文

　　我们也借五一的名义，混在几百万车辆中于highway嗖嗖狂奔，想奔向哪里呢？奔向那座可能你还不太了了的“慢城”，素履慢城的小巷细弄，让怦怦的心跳得慢点再慢点，慢到能听见蜗牛的慢蜷之往的声音，慢到能听见墙根蕨类的细细俚语，慢到能听见教堂里的祈祷词，慢到能听见绿藤环绕的老屋里手洗麻将里的平常事.........

　　大约十年前吧，我和几个朋友也是这个辰光来过这座小城，那时手机还只是按钮键，没留下一图半影，只记得朋友如瀑的长发与风扬起的绿纱巾痴舞缠飞，她从我们那座小城飞到这座小城安窝，站在五层的楼台上俯视一个景色怡然且盛满她爱人的城市。还记得那时的街市安静，车辆人声寥落，我们在巷子里用调匙吃的是露天的馄饨，品的是悠缓的生活滋味，细白温婉的美女时有撞见，看了还想看，走了还想回头看。

　　知道慢城的由来，还是去年的事，说2010年，在一位意大利“慢城”市长的牵线下，高淳老街被世界慢城组织授予“国际慢城”的称号，颁发了橙黄的“蜗牛”标志，是中国首座“慢城”。五月的阳光最灿烂也最狡黠，稍不留意，就会给颈子套上一个淡褐的薄饼，似乎从此就不用做饭了，好吧，一袭长衫墨镜披挂，一双素履之往，奈何于我？未见其街先闻其声，一席锡剧《珍珠塔》从老戏台悠悠飘来，正是表姐赠塔表弟一段哩，从来女红妆里千般情。老街又称淳溪老街，和安徽屯溪老街相像，自宋朝始建，近千年历史，老街自东向西全长800米，呈一字形，只有4、5米宽度，两旁为明清时的建筑：楼宇式的砖木结构的店面，挑檐、斗拱、垛和雕花窗格，地面是磨得锃亮的青石或麻石条，两边皆是当地有名气的民风民俗的特产，白丝鱼干一匾一筐一大串，咸鸭爪子咸鹅肉遮了半门楣，豆腐干辣子酱，鸡毛毽子鹅毛扇，芡实桂糕花布鞋，盐焗鹌鹑蛋....... “小菜”现代，用手指拈米粉小团子尖，“老菜”怀旧，看见一敲大块的麦芽糖路都走不动，那时积攒几个干鸡胗皮，几个旧牙膏皮或一只鹅毛鸭毛，看见挑担敲铜锣的老头就喜出望外，来往飞奔，围着糖担子嚼着麦芽糖口水滴滴的，多快意啊，而现在再吃就是嚼不出从前的快意。

　　大概是假期的缘故，慕名而来的旅人太多，挤得这条老街道分外喧闹，品得也不定心，于是，我和儿子两人就拐进人迹稀落的仓巷、文储坊和王巷了，在巷子里漫游看呆，觉得时光慢了心也舒了，这些巷子里的老屋都有年头了，看门檐上老旧的砖雕木雕能猜到一二，有些泥带口的砖墙后来补填成石灰带口，窗格也是旧时模样，小黑瓦上绿藤环绕，瓦松不卑不亢地在屋顶沐浴阳光或等候风雨，蕨类在墙根的缝隙用俚语细说从前，屋子里的地面有的还是老砖铺陈的，光线经门垛边照到地砖上，反射出清凉光滑的旧时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在里面做女红，编竹篓，还有的四人围坐，手洗麻将，有一搭没一搭地话着平常事，你走着看着也就会跟他们一样变得安静起来缓慢起来。

　　停在塘边道上休憩的木板拖车，巷子里挑着簸箕的大爷，给人恍然从前的感觉，那座两层楼高的旧教堂也恍惚传来平缓的钟声和祈祷词，山墙上的人字窗檐与两株大榴树共度时光老去，教堂拐角处依着一个穿枣红裙子的女子，仿若从前世穿越到此，奈何已忆不起前世的万水千山了。

　　走过剃头匠的铜像，要不要坐到凳子上去试试？试试那种闭目养神，任由匠人剪理你的千丝万缕。准备走出小河街时，蓦然回首，那面“酒”字墙就在那里，由千余多写着酒字的瓷盘拼成的，跟竹海的竹字墙异曲同工之妙，我带着几分揶揄的心理，站在酒墙前，心想：若是哪天我喝下数杯的浓香白酒，该不会唱一出贵妃醉酒的”海岛冰轮初转腾”吧？！

　　绕过河边一棵古老的枫杨树，走过亭榭石桥，走出傍水的集皖南徽派与地方传统风格为一体的古建筑群，又和许多人一样回到汽车群，旅人慕名而来，带来了汽车，带来了喧闹，也带走了几串绿色小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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