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内窗外散文

窗内窗外散文

　　窗外还有点暗，乌云在渐渐散去，欲雨而未雨。只有一丁点儿风，撩动枝头的树叶，有点儿闷热，很容易让人烦躁。

　　所幸屋内却明显比屋外光亮许多，他的心情也跟着光亮起来。 他把椅子靠在了后墙的中央，背斜靠在椅背上，臀部重心慢慢地滑向凳面的前部，后背、臀部、椅背这三个支点很快连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形。他习惯性地把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左脚尽力往前伸，脚后跟钉在淡红色的地板砖上，右脚侧面很自然叠在左脚背上。冷酷而舒适的坐姿。

　　他不停地转动脖子、转动双眼，想从视野中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但什么也没有发现。他突然把目光落在正前7米左右的一个人身上，整个房子，只有她和他是面对面坐着的。但两人的目光显然没有交集，她的整个下巴落在双手做成的支架上，托着下巴的两个巴掌遮住了大半的脸，只剩眼睛警惕地转动。

　　他收回目光，抬头数着头顶的日光灯，共二十二条，全都亮着。六台风扇也全开着，而且是最大马力，在头顶呼呼作响，让人不至于流汗。他计算出房里共260快地板砖，甚至把悬挂在墙壁四周的名言也背了一遍。后门旁有二个脚印依稀还在墙壁上，留下某人某时冲动的印记。与桌子近高的几处墙壁有些岁月的斑驳，还有几处被人不知用什么东西挖开了几个小洞，那个挖洞的人究竟要从这几个小洞里发现些什么呢？这黄泥和石灰的墙面里面藏着童年的奇妙吗？

　　五十分钟后，他明显觉得有些无聊起来。整个房子静得仿佛只剩风扇呼啸声，之前惬意的严肃突然间松散起来。手机不在身边，也不能阅读书籍，甚至不能胡思乱想。

　　所幸天突然间亮了起来。一缕阳光穿过玻璃窗柔柔地懒散地飘进屋内，洒在靠窗而坐的一个小男孩头上，用金色滤染他满头的黑发。小家伙明显遇上了什么事，左手掌捂住大半张脸，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夹住一支水性笔像钟摆般晃动着，脑袋不时也晃动起来。

　　窗外一棵高大的阴香树顶突然传来蝉的凄鸣，声嘶力竭。他遁声望去，想寻找它准确的位置，但浓密的枝叶和距离显然让他无法办到。这是怎样的一只蝉呢？是“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中的那只？还是“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中的那只蝉？大约是“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中的那只吧？都不的。他确定它是“意欲捕鸣蝉，突然闭口立”中的那只。

　　整个窗子镶嵌的不仅仅是这一树冠的半边轮廓，那只闻声而不见其形的蝉还有两只刚飞来的鸟也被收入了这镜框中。目光沿着树的半边轮廓和窗沿与远山之间的框界里望去，还锁住了一片窄窄的天空。灰白的厚厚的云层，泛着几缕金光，不断地变幻着模样，快速的往东流去，一波接一波。可惜，不能望太远，目光被几座蜿蜒的青黛色的山峰挡住。山的那一边，可有一条小溪在流淌，可是捉鱼与游泳的好去处。

　　他正幻想那山坡可有开满山捻花的时候，广播传来了收卷的指令。课室里突然活跃起来，翻阅试卷的声音，叹息声，打开文具盒装笔的声音，还有起身时凳子划过地面的声音……他和她很默契地收好了试卷，她发出赞叹，这个班考纪真棒。

　　他笑了笑，关闭了窗内的嘈杂，窗外的蝉声却显得格外清脆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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