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随笔散文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从不寂寞,从不烦恼,你看我的伙伴遍布天涯海角”,这首歌是一个爱唱歌的小伙伴教给我们的,那时我们还是一群头上扎着红丝绸的小姑娘,整日里唧唧喳喳跟小鸟一样。
她是从一个病重的邻居那里学到的,那位邻居患上了当时令人谈之色变的糖尿病。不久之后,那个邻居就去世了,留下了一个小女儿,才刚刚五六岁的样子。小女儿说,晚上的月亮好亮好亮,她看到妈妈从自家楼顶上飞过,穿着白色的衣服,两条粗溜溜的大辫子,她好想跟妈妈一起飞。
在那个艰苦的年代,悲伤的事总是发生,但之于我们小孩子,悲伤只是裹在水果糖外的那层薄纸,轻轻一撕就随意丢在风里,剩下的全是糖果的甜蜜和快乐。我们就像山坡上的小草一样疯长,提着荆条小篮子爬到山坡上摘酸枣,拿一把镰刀蹲在田野里割猪草,挽起裤管儿到小溪里抓鱼虾……漫山遍野都是我们的游乐场,羊肠小道上跳跃着我们的身影,袅袅炊烟里回响着我们调笑声。
少不更事的我们,扯着嗓子,唱村委会大嗽叭里传唱的老情歌,“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上山坡我笑呵呵……”,耍小聪明,胡乱改编歌词互相调逗,“我家住在黄土高坡,你家住在老鼠窝里……”。这些不搭调的歌,欢喜了我们的童年,着色了我们的记忆。
有时自已一个人,走在荒草连坡的山路上,会不由自主地哼唱起“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从不寂寞,从不烦恼,你看我的伙伴遍布天涯海角”,小小的懵懂的心揣度着朦朦胧胧歌词,仿佛有一股淡淡的忧伤缭绕在空气里,那是一种陌生的甚至令人心生恐惧的感觉。
在我们概念里根本就没有“寂寞”、“烦恼”这样的词汇,“玩”才是我们日复一日唯一可做的事情。只到有了“将来”这个概念,我们的生活就不再那么单纯了。在《我的弟弟小萝卜头》那篇课文里,老师讲到那个生在监狱长在监狱的可怜小男孩,会有一个光明的美好的“将来”。
老师引导我们畅想“将来”的美好生活:有小伙伴畅想他在“将来”开上了拖拉机,只消一会儿功夫就把所有的田地犁完了,爹娘再了不用一人一把四根叉(挖地工具),没日没夜地挖地了。有小伙伴畅想她“将来”成了医生,发明了一种吃了就不会生病的药,这样她奶奶再也不会生病花钱了,而且会一直陪着她长生不老。
我 “将来”成了一名身怀绝技的大侠,武功高强无人能及,三下五除二就把邻居家那个小黑孩给撂倒了,他再也不敢堵在路口问我要东要西了。“将来”在童年时代是一团模糊,模糊的像是浸过水的连环画,书页上的人都没鼻子没眼儿的,怎么猜也猜不出讲了什么样的故事。
直到十六七岁,我们之于“将来”,才有了一个确切的目标,那就是“上大学”。校园里处处都是“知识改变命运,高考改变未来”的标语。我们把“有志者,事竞成”这样的豪言壮志写在日记本里,我们唱“狼烟起,江山北望”那样充满决心和信念的歌,我们一个个变得斯文起来,却一个个又怀着对远方的向往。
那时的我们,就像山间一种柔茎细叶,开着紫色小花,在风中摇曳生姿的“小草”,埋在心底的是能够强智明心的中药材“远志”。向往着有一天能金榜题名,向往着有一天能光耀门楣,向往着有一天能独当一面,向往着有一天能造福社会。
少数小伙伴考上了大学,像小草遍布全国各地。偶逢过年过节,也会聚到一起,畅谈到“城乡二元结构”、“倒金字塔型”这样的社会大问题,说起班里某个同学“钢琴八级”、“跆拳道黑带”的特长。但渐渐地,我们不再同学少年挥斥方遒,会希望自已毕业后能够谋到工程师、销售员、教师、编辑这样能够养家户口的职业。经历了年少痴狂,最终我们还是像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一样,成为芸芸众生中普通的一员。
二十多年过去了,不管是默默地在田间劳作,还是在城里兢兢业业的上班,我的小伙伴们都长大成人了,都养家户口了。我们一同玩乐过的山村,改变了一些,但基本还是原样,只是再也找不到儿时的`快乐和少年时的“志存高远”了。
在庸庸碌碌的生活中,基本无瑕想像“将来”。但一想到“将来”,似乎又都有固定的模子。电梯里那个抱孩子的,轮椅里那个流口水的,广场上那个跳舞的,树荫下那个打牌的。她们都是那么自然而然,却都不是自已期盼的“将来“,却都又可能会成为将来的自已,这一切让人越想想害怕。
广播里每日里都是各色各样的音乐,说唱的、摇滚的、魅惑的、低迷的,这些以前认为讨厌的、聒噪的、消级的、低沉的,在大街上、商场里、公交上、地铁里被迫听多了,也就慢慢地习惯了。
偶然间听到《小草》原唱,不由得跟着和(he),“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但下一句“从不寂寞,从不烦恼”却再也唱不出口。这样的句子,只适合年少不识愁滋味时唱,如今只能道一句天凉好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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