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城小市民素描散文

禅城小市民素描散文

　　禅城的燎原路，古老的大榕树须髯飘飘，记录着城市的演变沧桑，也庇佑着小人物的生存。

　　我每天会碰见一个干瘦女人，在上班路上。

　　我行色匆匆，但路过燎原路时，目光总不自觉地在搜索，搜索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因了喜欢吃蕉的缘故，与之相熟了。我走过她身旁，她会用沙哑的声音招呼我：“买蕉呀！”北风呼啸，我夜修回家。心想：这么晚了她该回家了吧？”拐过弯，在十字路口，我瞥见她缩成一团，身影越发矮小了。昏暗的路灯下，她在数着那皱巴巴的零钱。见了我，皱成干树皮的脸立刻溢满了笑容：“买蕉呀！”我看她生意不好，即停了下来，与之寒暄几句，顺便买上几斤蕉。拎着沉沉的蕉离去，我劝她早点回家。她用沙哑的湛江口音对我说：“白天不能卖呀，城管一天在巡逻。”

　　有时候，我不想吃蕉，我告诉她这几天感冒了，她眼中掠过失望的眼神，沉默着，只等我静静走过。

　　每次我与她买了蕉，她的话就多了。渐渐我知道，她是为了与女儿团聚才来佛山谋生的。这年头，连大学生都失业，更何况她一个年逾半百的女人？

　　有好几个晚上，我下班回家，整条路搜索，看不见她的身影。她病了？我猜不准。我知道她是一个朴实的小贩，低微却不低贱，她为了亲情，来到陌生的城市谋生，却全靠自己的劳力。她卖蕉，不短斤，不缺两，老少无欺。

　　终于又看见了她矮矮的身影。这次她躲在了一条小巷的出口。三轮车上的香蕉不多了。应该要回家了，明天再卖吧，我劝谕着。今晚虽冷，月色却好。如果此时，与打工一族的女儿在家中、月下，聊天、赏月，不是挺好？估计，她没有这种闲情。她像没读过什么书，说话嗓门大，话语大大咧咧，但却真。她今晚全没有快卖完蕉的喜悦。看我走来，她一把将我拖近她身旁，贴近我的耳边，告诉我，她今晚不能早回。租屋的主人赶他们，因为她已欠了两个月的房租了。我问：“你们一个月的房租是多少钱？”她说：“二百五十元。今晚凑齐了丈夫卖蕉的钱，交了租，房租人就不会赶他们了。”我问：“你丈夫也来佛山了？”她指了指不远处，我看见那里确实还有一个老头，瑟缩成一团，在昏暗的路灯下，看守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车上，只剩几根香蕉了……

　　北风很猛，从来不围头巾的我，今年入冬以来，就买了几条。围上一条厚厚的，风还会从脑后钻进来。

　　老榕树见惯尘世的沧桑，它抵挡得住岁月的冷暖，古老的燎原路也承受得起日子的变迁。

　　燎原路老榕树下的小市民，只要你走进禅城，禅的灵气就能罩住你，今晚月亮皎洁，正照亮了一对老夫妻归家的路，两辆并排而行的三轮车，辘辘远去，奏响的是一曲平凡人生存的苦中掺甜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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