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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家书散文
清明前夕,连续几天夜晚我都会梦见我的老妈。老妈还是穿着生前穿了有一辈子的蓝布褂子,还是说话的声音柔柔地对我说道:“闺女,我的小棉袄。我们这连续下了几天大雪,厚积的都过不来车了,我和你爸也商量了,今年你就不要再来我这看我们了,实在惦记我们,你就给我和你爸写封信吧!收到信后我让你爸念给我听。”梦境犹如真的,醒来,泪已湿了枕巾。
梦中老妈提到的信,让我思绪万千。我会想起过去那个年代,从我懂事起东北大姑和父母的一直的书信往来,更会想起“家书抵万金”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父亲在家是老二,他大学一毕业就被分到了河北承德组织部工作。随爸爸来承德的,有妈妈和哥哥外加奶奶。来承德后,每个月我们家都会按期收到两次大姑的来信。
妈妈没上过一天学,每次大姑来信,邮递员只要在门口一喊,妈妈都会小跑着去门口拿信。她每次拿回信,她都会兴奋地反复端详着,小心翼翼地紧攥在手里,生怕别人抢了去。拿回房间,她还要把信放在我和哥哥够不着的立柜上。有几次邮递员叔叔逗妈妈说:“下次你家在来信,我最后一个给你家送。”妈妈听后竟然当了真,竟然有几次信该到的日子,她会起个大早,早早就跑到邮递员路过的道上在那候着。搞得邮递员叔叔哭笑不得,以后再也不敢和妈妈开这样的玩笑。
那个时候我和哥哥都已经上了小学二年级,有些字也基本认识,有时我们看见妈妈拿回信,我和哥哥都会叽叽喳喳的抢着对妈妈说:“我俩帮你念吧。”妈妈都会把信举得高高的对我俩说:“这信不是别的,可不是随便念的,等你爸爸回来了再让他念给咱们听。”你就看吧,收到信这天,妈妈会早早做好饭等父亲回来。父亲回来后,我和哥哥会飞跑着迎着爸爸告诉他:“我大姑又来信了。”爸爸听说后,脸上会立刻露出幸福的笑容。他脚步加快着,嘴里会兴奋不停地对我们说:“打开看没有呀?有什么好事呀。”说完他会三步并做两步,闯进屋里。妈妈这时候会双手把信递给爸爸,爸爸急速地撕开信封,拿出那带有红格信纸写的信,一字一句的念给我们一家听。爸爸念信时,妈妈会紧紧挨着爸爸站着,不错眼珠盯着信件,就仿佛她认识字一样,耳朵紧张着竖着。我和哥哥站在小木凳上扶着爸爸的肩,头歪着静悄悄专注听爸爸念信,奶奶则颠着小脚,来回走动着,听着笑着。有时还会说上那么一句:“家里都好,我就放心了。”
大姑的来信,在那个年代无非为我家以及一些亲属的联系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它貌似就如一种粘合剂,让我们东北一大家严丝无缝地紧连在一起。
大姑在东北哈尔滨的一家医院当一名药剂师,她和妈妈相处的非常好。每月来信她除了汇报东北一些亲属的家里情况外,她还会问候叮嘱爸爸妈妈多注意身体,照顾好奶奶。她还会不时地给妈妈邮来一些女人用的小部件,给爸爸妈妈邮寄一些布料,让妈妈给我们一家做衣服。在妈妈眼里的大姑,那可是天底下最好的称职大姑。因为大姑的每次来信对妈妈爸爸的尊敬称呼,每次妈妈背地里和我们提起来都会说:“你看你大姑多懂得尊重,她不会因为我不认识字就瞧不起我,你俩以后也要这样学会尊敬人。长大了也要学你大姑,在外地了也要勤给家里来信,汇报你们的平安。省得我和你爸惦记!”我和哥哥每次听老妈这么说都会蹦着高地回答:“嗯,我俩会天天给你和爸爸写信。”妈妈说的还真没有错,因为大姑每次来信对妈妈爸爸的尊称,至今让我想起来都有一种温暖充斥着我内心深处,事隔N年后的今天,我的脑海里还记忆犹新的记着大姑的来信第一句原话:亲爱的二哥二嫂你们好!家里一切都好,请勿挂念……
也别说,过去那个年代家里没有电话,只有靠家书交流着这份至亲的亲情。大姑每月按时的用书信的方式,表达着东北亲戚对我们远在承德的一家的关心,传达着东北亲属每家的情况。爸爸呢,则在接到大姑的信件第一时间,会马不停蹄地给大姑回信,告知我们一家的安好。但有的时候偶尔遇到天气不好,邮递员晚了一天半天的,或者大姑有事耽搁了,我们一家到日子没收到大姑来信都会如坐针毡,特别是妈妈,会几次小跑着去离家很远的一个邮局,不停地去询问。奶奶也会拄着拐棍,拽着小的不能再小的三寸金莲,颤颤巍巍的拽到大门外,着急地望着邮递员来的方向。看见邮递员骑车过来,大老远她会扯上大嗓门冲邮递员喊道:“喂!师傅,有我家信吗?”爸爸更是每次下班回来问妈妈:“孩子她大姑的信也该来了,你没去邮局问问?”当爸爸听了妈妈说:“去了,信还没到呢!”这时候,家里的人会一阵沉默,会变得格外肃静。想想那时候的邮递员确实是很辛苦的,风雨无阻地骑个自行车穿街走巷,只为了各个家庭能够收到亲人的信息。虽然有时大姑的来信只有那么简单的几句话,但也让我们一家觉得那就是我们东北一大家的人都在一起一样。用奶奶话说:“我们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奶奶的话绝对没有错。我没有记错的话,奶奶一共抚育了六个儿女。除了爸爸一个人大学毕业后,携家带口来到承德外,其他的几家亲属全留在东北。奶奶还是在我父母的极力争取要求下,东北的亲属才同意她和我们一家来到承德的。而爷爷呢,则留在东北大爷老叔家。大姑是家里的老三,她下面是我的两个姑姑和一个叔叔。东北和承德相隔着一段很长的路程,那时候我家的经济条件还不算太好,但每年过年,我们一家都会想法设法攒足回东北的路费,回东北和亲属团聚过年。有时东北亲戚也会为我们提前邮寄来回东北路费。但如果要赶上爸爸工作忙,我们实在回不去了,爸爸就会提前给东北大姑发书信,然后大姑在告知东北亲属,东北亲属好几家子都会聚在一起来承德过年。在我幼小的记忆中,无论是东北亲属来承德过年还是我们一家回东北过年,都会让我感觉我们一大家的温暖。特别是年三十晚上我们一大家吃过团圆饭后,爸爸和大姑都会把一年来的书信拿出来,然后每家派出一个代表来读这封书信,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认真地听着书信,一起叫着尊敬的二哥二嫂,尊敬的淑兰妹妹……那种对亲情的尊重,那种只有书信才能带来的温暖,让我深深难忘。
一年来大姑来的书信,妈妈都会细心地装在一个大木头箱子里,用一个锁头紧紧锁好。她还会时常告诫我和哥哥:“这些书信包含了我们一大家亲情的真情实意,你们可不能随便乱动。”
有一次,老师在学校布置作业,让我们用书信的形式给自己的亲属写一封信。哥哥和我回到家后就急忙找信纸信封,可是家里爸爸买回的信纸信封都让妈妈锁在了大木箱里。妈妈又去沙子社搬大石头了,中午还不回来。哥哥就对我说:“老师让下午交呢,妈妈下班回来也要晚上,钥匙又在妈妈那里,咱干脆把锁头砸了吧。”我犹豫地望着哥哥说:“这样不好吧?咱不行去同学家借借吧。”哥哥说:“那有什么,去同学家借才不好呢,我做主砸吧。”在一边的奶奶听了,极力地阻止着哥哥砸锁头。而且她还不停地叫嚷着:“你俩可不能砸锁头,里面信件可不能乱动!”哥哥哪管这些,他把奶奶推到一边。砸了锁头拿了信纸信封,我和哥哥还随便拆了几封妈妈打封好的信件。随后,我和哥哥写了书信交给了老师。
晚上妈妈下班回来,看见木头箱子的锁头被砸坏了,气得当时就举起了鸡毛掸子。我和哥哥被暴打了一顿,还被妈妈撵到了门外。更为凑巧的是爸爸晚上回来,要找一封大姑给爸爸邮来的毕业证的信件,还有老叔新的工作地址那封信,还都不见了。老妈和老爸急三火四的翻找着,翻了一晚上也没找着。我和哥哥蜷缩在被窝里,知道我们闯祸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早晨一起床,就听爸爸对妈妈说:“今天就要报材料要用那个毕业证呢,这要是在让他大姑在东北补办一个,那黄花菜都凉了。”妈妈说:“你先上班吧,我今天请个假,特意再找一找。”奶奶这时候说话了:“是不是一个红本子呀,我昨天看见妞妞在翻箱子时候随手放箱子边了。”
“啊!”我呼啦想起昨天我随手捣鼓大姑信的时候,貌似有这么回事,我和哥哥还抬了一下箱子。爸爸听奶奶这么说,急忙返转身和妈妈一起挪动箱子,果然,爸爸的毕业证就压在箱子底下。
从那件事后,我和哥哥再也不敢轻易去翻装书信的箱子。妈妈又从商店买了一把大号锁头,并告诫我和哥哥:以后不能再有下次砸锁头事件发生!
随着我和哥哥的一天天长大,家里安了电话,大姑和东北亲属开始用电话和我们联系。有事没事三天两头都会有东北亲属打来电话。爸爸对妈妈说:“这回可好了,至少电话联系方便。”奶奶也说:“嗯,电话还能听见本人的说话声音,再也不用担心天气不好信件收不到了。”妈妈却不开心地说:“电话固然好,但我还是想念书信那个年代所特有的那份尊重。”这个时候,我和哥哥会异口同声地学着大姑给爸爸妈妈书信的口吻说道:“尊敬的二哥二嫂,家里一切都好,请勿挂念。”
清明的头天晚上,承德居然飘起了大雪。我和哥哥找出过去老爸给大姑写信剩下的信纸,红格白条清晰再现。我在信纸上写下了:亲爱的爸爸妈妈!近来身体好吧。我和哥哥现在在承德一切都好,不要挂念。东北的亲戚各家都很好,一直电话联系没有间断过。妈妈,还记得大姑的每月来信吧,我们都完好地为你保存着,还在墙角的大木箱里。我念给你听吧:尊敬的二哥二嫂,家里一切都好,请勿挂念……
信写好后,我和哥哥站在十字路口,把信点燃。望着一缕缕白烟混杂着白白的雪花顺着西南方飞舞,我仿佛看见我的老爸手里拿着我写的信正念着,妈妈紧紧依偎在爸爸身边,聚精会神地听着,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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