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的山村行当散文

时间:2021-06-16 16:49:22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渐行渐远的山村行当散文

  楔子

渐行渐远的山村行当散文

  又是这样四月的夜晚,岁月静好,月光如一袭温暖的白衣,特意地覆盖在我的窗前,我从这个城市的死角,轻轻的吹灭烛火,随着月色,流浪到天水相连的远方,你说过你在那里等我。那里是一个偏僻的山村,有渐行渐远的记忆,那些记忆如一个、一个的影像,刻在茫茫的尘世。

  在回村的路上,我穿过我家门前的那条小河。轻轻的,用我粗糙的手像抚摸额头一样抚摸着山村,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我又看到了祖爷爷的憨笑,恰如我今天的诗,还有江湖……

  一、打铁

  场坝填是云南的一个边陲小镇,座落在“三沟六岔”的低洼处,因沿袭彝人的“路獐牛场”而始建于清朝末年。填里山脉延绵交错,煤矿储量丰富,很早便滋生了打铁这个行业。

  镇角拐弯处,有一铁房,铺子十分破旧,为石墙瓦房。铁房最里为一大火炉,炉旁有一风箱,在风箱和火炉之间有一厚重的大铁杵,铁杵右边是一个石缸,里面盛着半缸黑黢黢的水。石缸边有一宽大的石台,上面放着一把重约二十余斤的大锤,还有一把铁钳和小锤。房角里堆着一大堆乌光、乌光的煤块,沉默地蹲在那里,涂黑了寡言的墙壁。

  老铁匠往火炉里添了些煤块,小铁匠在炉子前飞快地来回抽拉着风箱杆,风被逼进火炉,炉内火苗蹿得老高。老铁匠把一段铁块放进熊熊的火炉里,不多时,已经烧红。老铁匠用铁钳夹出烧红的铁块,快速移到大铁杵上。左手握紧铁钳,右手举着小锤,用力往下敲打。此时,小铁匠已闭合了风箱,走过来,架着马步,抡起大锤也往铁杵上刚刚烧红的铁块锤去。老铁匠反复翻动铁块,大锤小锤反复锻打,一片火星四射,如烟花一般绽放在这小小的铁匠铺,热烫中带着几分炫丽。

  不多一会儿,在老铁匠的手中,坚硬的生铁,慢慢的变宽、变薄,逐渐成一把锄头的形状,随着石缸里一阵烟雾缭绕的淬火声,锄头的口子锋利了起来。此时大铁匠和小铁匠放下锤子,用乌黑的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渍,相视而笑,都黑得像京剧里的老曹。

  到了赶场的日子,铁房前摆满了铁块锻造的方扁、长短、圆尖的农具和日常用品,诸如:犁铧、钉耙、锄头、长镐、短镰、弯刀、菜刀、铁铲、马掌、门插、剪刀等,被看客翻得“叮叮当当”的。

  斜阳西去,倦鸟归林。忙碌了一天的铁匠铺大部分的铁具都被卖出,老铁匠高兴地用粗黑的'手指,一边蘸着零碎的唾沫星子,一边细数着皱褶的零票,心里乐呵呵的。

  那时候祖爷爷经常背着两把马刀,而且刀舞得相当快,连贯得似乎风雨都不透。心里非常羡慕,故经常跑到铁房去耍,总想打造一把属于自己的什么。这样一来二去,跟铁匠父子就渐渐的混熟了。

  那老铁匠真不简单,不但打会打铁,而且还会说书。说起书来抑扬顿挫,用铁钳拍打着铁杵,“哐当、哐当"的甚是精彩。经常乐此不疲地说唱着那些打铁封侯的故事,如隋唐天下第四条汉子雄阔海,朔州保主英雄尉迟恭,梁山第二十五条好汉“插翅虎”雷横,三十八军军长梁兴初……无一不是打铁练就了一身好本事,后来征战沙场立名扬万,听起来荡气回肠。每次说完都要加一句“人就像一块生铁,生活如铁锤,只有经过反复的锻打,才能淬出锋利的人生”。

  从此以后,只要逢赶场天,我都会悄悄逃出学堂,跑去铁房里看老铁匠打制刀具和说书。一直到被药铺前的老父亲收起药柜后,扯着我的耳朵牵回老房子里去一阵痛骂。心里很痛、很痛的过了许多年。

  许多年后,在一个风雨漂泊的秋节,我又来到了镇角的拐弯处,那铁房拆得只剩下几块残石烂瓦,破烂不堪,铁杵上如烟花样的火星早已渐行渐远,跟着一枚火星,我又仿佛看到了当初的打铁父子,只是老铁匠再也不说书了。因生意清淡,一炉碳火再也不能谋生,只有收起炉子和铁锤,用一把苍茫浪迹天涯。

  打铁是一种原始的锻造工艺,曾经盛行于世。现在,这种工艺实用欠缺,逐渐衰退。远远望去,那堆满墙角的铁具已经锈得很薄、很薄,似乎是在用生命哭诉这个渐行渐远的行当。

  二、犁地

  山村的早晨,天空飘着细细的小雨,山地湿漉漉的,轻轻的披在小草的嫩芽上,如嫁出去的一匹白色的婚纱,被新娘收在梦里。

  “哞……哞!”的几声长叫,惊吓走犁花上打盹的雀子,飘飞下几枚落英和雨滴,流去了父辈们的青春。

  父亲扛着犁具,撵着那头老黄牛,走在山村的小路上,一个久违的微笑,如早上的光芒里,蚂蚁从梨花上搬走的皱褶的露珠,总是让人疲劳的心绪,呈现出一小块的清静、释然。

  在寂静的山坎上,父亲把绳索一端套在牛肩上,另一端系在犁架上,装上犁铧,倾斜在坡头开始了一天的耕犁。

  “哇……哇……跟沟!”父亲弓着腰,一只手使力压着犁把,一只手用劲甩响鞭子,像我翻书一样,慢慢翻开山里的土地,读取季节的更替,写着山村的苦难。偶尔从翻开的地面捡到一个埋藏了一冬的土豆,就像我在文字里捡起一行曾经丢弃的诗句,放在埂子上思念着夜晚熊熊燃烧的柴火。

  一顶斗笠,一件蓑衣,一架犁具,一头黄牛。从此穿破了山地的珠露,埋葬了小草的尸骨。一人一牛,翻开了冬季的冷默,耕上了秋节的希望。

  岁月弹指间挥去,几百年前、几十年前,总是不变的山地,不变的耕犁。可是几年前,父亲打来电话,那头老黄牛老死,犁铧锈蚀,山地灌木丛生,坡头的小伙都挤向远处的城市。我顿时无言以对,因为我也在陌生的城市流浪。

  某一天,我趁着月色,又走在回山村的路上,村头等我的是那头老黄牛坟前老长、老长的一撮枯草。我悄悄的掰了一根,穿过父亲的咳嗽声,看着老房子墙壁上挂着的犁铧,已经是锈迹斑斑的,踮着脚轻轻的抚摸了一把又走了,生怕吵醒父亲梦中犁地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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