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民谣的抒情散文
关于民谣
在一个人的夜里孤独地听首民谣是能让人浮想联翩的。
这种,在中国只能算是小众的音乐形式,我没有了解它的历史也并不通晓其内涵,要是明确地说一说把它们留在我耳朵里的感觉……随性,或者说是真实,即便是只能定义在某个层面或是某个特定的时间。它不像散文或是小说,一大段对白,几个反反复复的调子,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明确的含义,你能听得懂他说的是什么,但却永远无法真正理解,他甚至不允许你亲自去质问,因为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就仅仅是个心情而已,说句话,编个词儿,给你讲个有头无尾的故事,算不上创作,只是宣泄,又或者它们连“宣泄”这词儿不乐意用,因为显得矫情,所以我大概要姑且称之为——性情。
我总是怀着敬畏的心情去对待音乐,在此刻,尤其是指民谣,也可能是要特别提到北方的民谣,在少数我所接触的歌手和民谣音乐类型里,北京总是给我一种神秘而又陌生的印象,那是个有故事的地方,历史的浮沉,政客,文艺青年,叛逆的歌手,还有一直跟随着他们的,那些古色古香的繁华。那是个略显忧郁的地方,但在民谣的调子里除了孤独和落寞以外却也从来不会缺少激情和不以为意的豪爽,我总是需要皱着眉头去理解那些调子,也可能只是需要皱着眉头才能一边倾听,一边试着为它们写些什么东西,其实我觉得他们并不稀罕,我能在这里绞尽脑汁写出的东西,在那些民谣歌手的嘴里,都能够伴着唾沫星子张口便来。所以,其实,说真的,有时候我会觉得音乐是种优于写作的东西,要说证据,至少我循环一首歌曲的次数总会多于我所读过的任意一本书,这其实挺无奈的,但却一点儿都不会让人感到自卑。
渐渐承认了单纯的理想和努力仅仅是浪漫主义的天方夜谭,唯有金钱至上和贪图享乐是心照不宣的真理,甚至连埋怨与不满都被磨平淡漠,不甘心日复一日的勉为其难却也下不了狠心破口大骂,于是写些东西作为梦想的祷文,或者是唱首歌作为下葬的'丧曲,毕竟是早就过了常常流泪的年纪,所以只能故作成熟地学会及时行乐,让我好好记下这些不羁的嗓音,在嘲笑和弦音的嘈杂里用一场并不安稳的睡眠来逃避这些关于民谣的胡思乱想吧。
故乡的民谣
故乡是一首民谣。
山间到处是弯弯曲曲的小道,但都是相通相连的。这如温厚的乡情乡音,总把人们联系在一起,相互间的付出和回报都在来来往往的情理之中。没有什么条件和代价。我刚回到故乡时,看到这里的人们不像从前那么忙碌,每到冬天的星期日家家户户,老老少少驾着手推车上山拉柈子。夏天忙着种地,铲地,伺候房前屋后的小菜园子。下班回来拎着斧子劈柈子,锯木头。到了早晚从小镇里飘来木柈子和煤烟味儿。这里的人每天都忙碌着,他们用辛勤的双手改造着自然环境。
而现在没有人上山拉柈子了,二哥说封山育林了。家家户户都住上了集中采暖楼房,不用劈柈子了。房前屋后的小菜园子也变成了市场和集贸市场,山坡的地种上了各种树苗,已经退耕还林了。当我看到这一切变化时,我感到生活厚重艰辛,更感到小山镇人那种朴实、忠厚、勤劳、善良是值得我永远学习的美德。
每次我回到大兴安岭山下古老的小山镇,都有一种新鲜的感触,那座火车站,长长的站台,那如琴弦的钢轨,那一列列停靠在车站上的列车,风笛震动着山谷,在空中回荡,使我联想到当年我的父辈们,想到彻夜不眠调车场上调车作业的情景。想到在那很冷的冬天,戴着狗皮帽子四周都是白色的霜,只是两只眼睛是黑色的。还有那冰山雪地上拉着爬犁,手推车的父辈们。是他们献了青春,献了子孙,献了终身。
山镇变了,高楼林立,街道宽敞,整洁壮观的小镇耸立在大山之中,引人瞩目的是每一座山,每一条河水,还有银线般贯穿南北的铁道线。
我走进三嫂家。她是当年铁路家属队的队长,她看见我高兴的说:“真没想到,我那时拉着手推车山上山下的拉砖头、瓦块、石头、煤炭和货物,也会有了退休费,又住上了楼房。”她又老又瘦,白发满头,手背上抽出一根根青筋。她见到我格外的亲热,从冰箱里拿出水果,又把儿子从外地给她们捎来的茶叶拿出来沏上。三哥拿出呼伦贝尔烟说:“抽一支。”三哥原来在电务段开轨道车,是轨道车司机。他又问我:“现在还有轨道车吗?”我说:“很少了,因为铁道线来往的列车密度大,轨道车上线很少了。”“那工务、电务的到区间干活坐什么车呀?”三哥问我。我说:“坐汽车。”三哥点点头笑了“现在条件真的好了。”
夜间,我住在二哥家,这是间很漂亮的小楼。壁洁窗清,干干净净,如水的月色漫进屋里,剪出盆花的枝影,微风一吹便有满屋的清香。我想着山镇的过去个现在,情满一胸怀。故乡是一首民谣,总在我心中唱响。
乡村里的民谣
凡是生长谷子玉米的地方,就生长民谣,也只有走近乡村,你才能倾听到真正的民谣。
哄婴谣在所有乡村的民谣里,占了一大部分。“喔喔喔,狼抱柴,狗烧火,兔子上炕烙饽饽,给谁吃?给小子吃,小子不吃给谁吃……”“小耗子,上窗台,偷油吃,下不来……”“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喊着要媳妇儿”“猫来了,狗来了,老虎背着鼓来了。什么鼓?牛皮鼓……”那些遍布乡村的歌手们,可能真的不知道什么是摇篮曲,谁是勃拉姆斯,谁是肖邦,但她们正是唱着这样甚至连正式曲调也没有的歌谣,让一代代人的童年不管是流萤似火的夏夜,还是寒风呼号的冬天,总是在这样土得掉渣的民谣中睡去,再醒来。一眨眼的时候,那些听歌谣的孩子便都长大了。当他们亲手拍着自己的孩子,在这城市间唱着同样的歌时,那一段段飘飘缈缈的歌谣总是回荡在心底,挥之不去,呼之欲出。
生活在滦水河畔的女人含蓄而内敛,但这却无法遮掩燕山赋予她们的奔放的情怀。“奴家我是出门子,娘家是宰杀铺子,我爹赔我一把尖刀子,谁要欺负我老汉子,我就宰了他个兔糕子。”“小二姐儿,生来的狂,一心要嫁十二个郎……”只有你听到这些民谣的时候,你才会真正认识到冀东山里女人那鲜为人知的另一面——大胆又泼辣、豪爽又淳朴,在这些歌谣中,显现得淋漓尽致。
“白豹哥哥劲又劲,赤虎头又来胜,雷也轰地也震,急急如律令。”“金鸡翎,跑马城,马城开,丫头小子带过来。”“小快枪,五个子儿,当兵要打日本人。”这些民谣流传于不同时代,但表达的内容却是一样的,就是唱出了人们内心中的爱憎。民谣即民情,正是因为它唱出了人们内心世界。歌以咏志,谣以明心,这其貌不扬,甚至土里土气的民谣,怎会不兴?静下心来聆听民谣,就是聆听民心,而民心恰恰是一面明镜,一架天平,一腔冲天的正气。
山野农夫,总是善于在困苦煎熬中不忘嬉戏笑谑,于喜乐吉庆里掩盖愁苦哀伤,正是这样,才有了这些不知从何年何月开始,不知从何人何处唱出,只是在天地间叹息一声,便可世代流传的民谣。这些普普通通的民谣,在相当长的一段日子里,教会了那些孩子最初的的知识和事理。“小孩小孩你别玩儿,过了腊八就是年儿。转眼就是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日”这是有关过年的歌谣,就是在全国流传很广。有介绍婚仪的,如“青铜镜,白铜锁,抽屉桌,洗脸盆,胰子盒……”有讽刺懒人的歌谣:“张庄有个馋老婆,早晨起来头也不梳,脚也不裹,抱着孩子界比子挪。界比子吃得什么饭?荞麦面蒸饽饽。人家吃饭没赶上,馋得咕咚咕咚咽吐沫……”有唾弃好逸恶劳的,如“放牛的,偷倭瓜,让人家打的乱哆嗦;放牛的,偷黄瓜,让人家打的象王八……”有鞭挞不孝子孙的,如“丁丁当,丁丁当,娶了媳妇儿忘了娘。老娘要吃干烧饼,哪有闲钱填炉坑……”在那些漫长的岁月里,这些歌谣就伴着一代代孩子们长大,而这些儿时的听众,在某一天也成了歌唱的主角,代代轮回,传唱不息。
生长在那些山野乡村里,传唱于普通农家间的民谣普遍大俗,但大俗却不低级,凡知书者皆能品出其味,凡达理者必会悟出其雅,这样便真正算是应了那句“俗到极处便是雅”的道理吧!它们土气却实实在在,它们简单却有滋有味,这正如他们的歌者,世代生长在这块土地上,于地头间,炕沿上,面对高天厚土,用他们最朴素的冀东方言,信口而出,无遮无拦,没有为文造赋的扭捏作态,多了些直抒胸臆的酣畅淋漓,只是将所见所闻所听所感一股脑儿腌进咸菜缸中腌透,便成了这浑然天成的民谣!
聆听民谣,当你真正听到这些歌谣从那些乡村父老嘴里唱出来时,你就能感受到那蕴含在歌谣里的大喜大悲,如从燕山山谷回荡的呼喊,忽远忽近,若有似无,时柔时刚。
聆听民谣,当你真正咀嚼品味那字里行间翻滚的风雨之声时,你就会看到,这些土生土长的农民,正轻吟浅唱着真正属于自己的歌歌谣,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建造着美好的家园。
在喧嚣的尘世中,静下心来听听那些生长在童年生长在乡村生长在梦里的民谣吧,当我们把真正把自己粗大的骨骼浸泡在这朴拙天然的歌声中时,你就会发现,那一支支淳朴的民谣,最能翻卷起我们血液中最厚重最永恒的积淀,让我们的内心起起落落,澎湃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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