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唯美散文

时间:2024-11-04 07:34:59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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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唯美散文

  记忆时常飘忽不定,经过几十年的岁月沉淀,残存在脑海里的东西,总是那么光鲜靓丽。

老屋唯美散文

  离开那个地方真的已经很久了,那里现在已经成为残垣断壁,仅有的房屋也塌陷了,瓦片散落一地,站在房子中间能看见湛蓝的天空和明晃晃的太阳。院子里杂草纵生,葱茏而茂盛,这样的场景,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如果在某年某月某日的夜晚,我也乘着月黑风高,一个人靠墙躺在杂草丛中,是否会有一个美丽的女狐仙向我搭讪呢?这都是童年母亲讲给我的故事所产生的幻觉。

  还有那孔硕大无比的窑洞,由于长年累月的烧火做饭,窑洞壁和顶部,已经被烟雾熏得黝黑发亮。进了窑洞门是土炕,紧挨土炕是烧火做饭的锅灶,这就是北方人所说的连锅灶炕。在那资源匮乏,缺衣少食的日子,饿肚子是司空见惯的,烧火做饭的柴禾也是奇缺货。锅灶和炕连在一起,在冰冷而漫长的冬天,烧火做饭时,炕也会跟着热起来,这也是资源有效利用的一种方式吧。

  窑洞顶部,是厚厚的黄土塬,上边长满了密密麻麻刺槐树,有一个硕大的凹陷部位。据父亲说,这是一段悲哀历史的见证,也间接证明明朝的灭亡,清军的入关,老百姓是付出惨痛代价。

  在几百年以前,白姓是当地的大姓,也是名门望族,民间说起那段往事。至今都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下了白家坡,举人秀才比驴多。清军入关以后,政权更替,白家人奋起反抗。在白家坡地势险要的阴阴沟,跟长辫子清军大干了一场,清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最后调兵遣将,对白家军进行围攻,终归以敌我力量悬殊过大,白家军以失败而告终。剩下几百口人躲进我家窑洞上面的高窑,所谓高窑就是在窑洞上面再钻一口窑洞,人从下面爬上去,易守难攻,清军折腾了好几个月,终于从黄土崖上挖了一个大坑,一百来个青壮年汉子被五花大绑,押到了我家老屋门前的那棵大槐树下,顺个开杀,血流成河。最后剩下的白姓子孙,也作鸟兽散,跑到邻县一个地方,取名白家塬,在那里繁衍生息。

  风起云涌,改朝换代,到了1949年新中国成立前后,每年正月初一流落各处的白姓人还来白家祠堂祭祖,最后逐年来的人就少了。关于这个问题,有一部分人告诉我说,流落到外处的白姓人把先人的灵牌偷去了,以后就再也不来了。我和父亲探讨过这个问题,父亲不大赞同这个观点,主要跟当时的政策有很大关系,破四旧,打倒牛鬼蛇神,拆庙宇,祭祖也算是封建迷信一类的,运动一个挨着一个,谁还顶这个风,冒这个险?

  民间都是这么传说的,可我在县志上没有查到,现在知道这段历史的老人大都已经去世,他们过去和我提起过,也是从老人先辈那里听来的。

  这些大概也是我留恋老屋记忆的缘故之一吧,那个地方我生活了三十多年,我喜欢思维在茫茫天地间飞跃,生命注重的就是这个过程,未曾经历过的事情,才会让人有经久不衰的神秘感。

  老屋所发生的一切,对我来说只能是在记忆中搜寻,因为老屋在我的生长过程中,她祥和而安静,未曾有过丝毫的血雨腥风。就是这样一个关中西部的古老的农家大院,却在我未曾有过的记忆中,发生过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这一切都是从母亲嘴里零零碎碎知道的。母亲时常在那口昏暗的窑洞里,在夜幕降临之后,点上一盏煤油的,右手拿着手指粗的棉花捻子,右手转动着纺车,棉花捻子顷刻间变成细细的线线。在我的童年,我们兄妹三人和父亲一家的穿戴,全靠母亲的纺棉织布。母亲手脚忙着,嘴里也给我们讲述着各式各样离奇古怪的故事,什么狐狸精嫁女啊,陆判换头啊,十三妹传奇啊……在我的心里母亲是个百宝全书,无所不知。其实母亲只上过小学,认识的几个字也在长久的黄土地劳作中消失已尽。而我成年以后,才知道这些都是《聊斋志异》和《儿女英雄传》里的故事,这些故事其实都是外公讲给母亲的,这也是对生命延续的方式的一种诠释。故事终归是故事,它对我们的老屋没有直接的关系。母亲是信佛的,以后她对老屋所发生的事情,栩栩如生的诉说,给我的童年增加了莫可名状的神秘感。

  母亲20岁嫁到我家,进了我们老屋。父亲是个名副其实的孤儿,三岁时候祖母得痨病去世,父亲对于祖母是没有多少印象的。解放前,我家有60多亩田地,新中国成立以后,祖父一直谨言慎行,怕给定上地主的成分,唯一的心愿就是把父亲养育成人。祖辈三代单传,父亲可谓是祖父的掌上明珠,就是六零年全国人民饿肚子的时候,祖父也会深更半夜起来,到益店集市偷偷摸摸的用银元给父亲买白面馒头回来,挂到窑洞壁上的竹篮子,让父亲吃,父亲说他没有饿过肚子。13岁了,成天还爬在祖父背上。简单的幸福往往只是悲惨的开始,厄运的降临就是刹那间的事情。

  那是一个深秋季节,我们生产队是全公社第一个用上电的生产队,对于好多老百姓来说,期盼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只是工作组那些有文化人说的,谁也没有见过电灯电话是个什么样子,时常会拿农村一些东西来形容,比如,电灯就是吹不灭的煤油灯,和农村人用的气死风灯,罩子马灯一样,风吹不灭,至于电话,就更没有思维上的可形容性。祖父是一个思维很敏捷的人,工作组和队长开始提议的时候,祖父就顺着极力附和。

  一直到过了白露,挖了玉米种上小麦。凌冽的寒风即将袭来的时候,木制的电线杆子栽倒了村里,拉上了电线。祖父和两个年轻人一起搞拉电的工程,按辈分一个我叫二柳爷,一个我叫天洋叔。在我童年的时候,母亲就时常给我说,你爷爷就是叫这两个人害死的。据说当时电线掉下来砸到祖父身上,祖父意外身亡。母亲还有一种说法,就是那两个长辈故意把电线弄下来的,我也认真思考过,有这种动机的存在,因为当时人对于用电没有充分的认识,也许就是年轻人恶作剧想开个玩笑而已,酿成大错。作为一般平民百姓,我们没有世代记仇的习惯,我之所以把这件事情拿出来陈述,主要是因为这件事情是父亲悲惨境遇的开端。祖父一米八的身躯,吃了中午饭出门的时候,还搂着父亲亲了一下,晚上就被人用门板抬回来了,横死的还不能进正门,把窑洞侧面得到土墙挖倒抬了进来,那就是我们老屋以后的拐门(也叫偏门),父亲告诉我祖父死了以后,腰上的牛皮皮带也不知被谁抽走了,哪个年代农民总有他的局限性的。

  祖父死的时候,父亲15岁。当时我郭西叔是生产队长,也是由生产队看着安埋了的,父亲当时也还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处境的严峻性。

  说句良心话,祖父在解放后别人一穷二白的时候,他给我家盖了7间土木结构的瓦房,这在五六十年代的中国农村也是中等偏上家境的行为,但是我开始有记忆的时候,我们全家却是住在窑洞里的。对于这个问题,我和父亲有过一次沟通。父亲抽了一锅旱烟,等窑洞里被烟雾笼罩之后,父亲才说,这些原本都是很迷信的东西,现在太平盛世,奇闻怪事也少了,说出来也倒是没有什么干系的。

  祖父下葬以后,偌大的一个院子,就剩下父亲一个,夜晚一个人蜷缩在窑洞里不敢动。煤油灯彻夜亮着。父亲说,一到晚上12点,南边的三间半瓦房里就会发出奇怪的声响,有说话的,有烧火做饭的,有哭的,有唱秦腔的,森煞而恐怖。父亲实在是一个人不敢在院子里呆了,就找队长郭西叔,他陪父亲睡了一个晚上,也感觉不可思议。从那以后,晚上村子里年一年二的叔叔大哥,就每天晚上来睡到我家的窑洞里,晚上都给父亲做伴。有密祥哥,二柳爷,天洋叔叔,百祥哥……对于这一档子事情,二柳爷最后给我也提起过,说那些年,我们家院子确实是猫吵鬼叫唤。每天除了下地干活,父亲他们晚上还要和妖魔鬼怪做斗争,二柳爷说晚上他们都不敢睡觉,也不说话,竖起耳朵,扑闪着眼睛,任由黑暗而空旷的院子里发现各种奇形怪状的声音。隔些日子,两个姑婆换着来给父亲洗洗衣服,照看一下父亲。父亲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成人的,这样的事情也就一直持续到母亲进了我们家门,母亲也告诉我,这些都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母亲来到老屋之后,恐惧是母亲无所适从。最后就和父亲商议,请一个先生把家里安顿一下。这在哪个年代都是偷偷摸摸搞的。村子里一个叫白生福的人认识离我们家很远的史家沟一位先生,他降妖捉怪,看墓勾穴,无所不能,是一个很有道行的人,但是来一次身价不菲,父亲当时哪有那么多钱?就答应先生,如果把我家看太平了,给他三间房的木椽。先生说了我们老屋的前世今生,他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安顿好,这样一个院子,人妖杂居,是存不住人的。已经好几代单传,到父亲这一辈已经三代,事情马上就会有转机。先生对母亲说,你是一个很有福气的人,你进这个门,从你这一辈开始,人丁就开始兴旺了,你以后会育有两男一女。但是院子要大太平下来,要到你的大儿子出世以后,以后这院子所有的东西都会回归本位,不再折腾。他说了这些之后,便在院子施法做事,用五色粮食打击院子所有的东西,并且嘴里念念有词,最后在院子埋下一把桃木剑。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便从祖父留下的树林子里,砍伐走了几十根秋木椽,对于这段尘封的往事,父母亲都体现出万般无奈的表情。

  唯心主义的东西,有时候在唯物主义世界观里是畅通无阻的。母亲说,我的出生确实是改变了生存环境。一般人出生都是10月怀胎,而我却是八个月零十天就来到这个世界,弱小而面临生存的风险,每次哭的时候,一口气下去都是半天回不过来。母亲说老年人告诉她,七死八活九奈活,我的生存是没有丝毫问题的,但母亲说她手里总是捏着一把汗的。好在,史家沟的先生把屋里安顿好了,很少有哪些奇怪的声音出现,有也是偶尔性,不和过去一样天天晚上让人无法安睡。

  我出生的时候,母亲是住北房的,两间的一个卧室,一间半一个闲房子,楼上装一点点粮食。每天晚上12点,在这个房间里就能听见那边有人上楼梯,上楼之后,便是“沙沙”人撒粮食的声音,她和父亲也不作声。小小的我也丝毫没有被影响的迹象,随着我的一天天长大,也不知从那一天开始,院子回归平静。以后相继有弟弟妹妹出世。说起这些,父母亲承认史家沟的先生很有法术,是有些本事。但父母亲异口同声的反对我们年轻人讲迷信,抽签算卦。对于老人家的这种心态,我究其原因,可能当时环境造成的各种异常现象,在他们最后经过认真思考,可能还应该有其他的原因吧?也许是时过境迁,老人家思维方式改变了。在我成长的过程中,从来没有感觉到我们的院子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对于灵异的东西也没有一鳞半爪的体会和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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