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红时又入陕散文
这季节,我的家乡,一个地处吴头楚尾的南方小城,桂花飘香,花不醉人人自醉。
这季节,秦岭山区,村头路边,火红的柿子,挂满枝头,犹如一个个红灯笼。
时光倒转,2009年国庆节,我曾到山阳县寻找清代乾隆年间外迁族人,那是我第一次与陕西的亲密接触。
事隔五年,又逢国庆,我再次踏入陕西这块美丽的土地,继续我的寻亲梦。
(一)西安:兄弟带我去看兵马佣
九月初,我就开始筹划这次行动,准备从武汉坐高铁去西安,再转车到柞水、镇安、山阳、商州、商南等地。
9月20日,托人在网上预订车票,连续订了一周,却一无所获。
买不到车票,看来这次计划怕是要泡汤了。正当我失望之际,国庆节前三天,奇迹出现,友人居然帮我抢订到一张1号去往西安的高铁票,并订好了5号的返程票。
10月1日上午9点20分,我终于坐上了去往西安的G858次高铁列车。
这次入陕,有三个目的:一是接受陕西宗亲邀请,到他们居住地看一看,进行回访;二是探望曾经跟踪报道我寻亲事迹的,《商洛日报》已故记者瑚世波的幼子;三是计划到商南县调查核实一支宗亲情况。
列车飞驰,心花怒放。由楚入秦,沃野千里,列车途经信阳、驻马店、许昌、郑州、洛阳、三门峡、渭南等地,这些站点大部分分布在中原大地上。风驰电挚,仅五小时,下午2点20分,车子准时到达西安北站。
才下车,就接到柞水印哥电话,问我是否到站。3点左右,见到了前来接站的兆万、绪前、绪宜等三位宗亲。他们是山阳长沟人,在西安谋生,其中,绪前、绪宜两位老弟今年清明节曾回老家祭祖,时隔半年又相见,当然高兴。
坐上车,他们提出先找个餐馆吃饭,再带我去临潼参观兵马俑,6点前赶回来,因为他们已通知在西安的宗亲,晚上跟我见面,并一起吃饭。
到了餐馆,怕他们多花钱,我说只想吃羊肉泡馍,不让他们点菜。
这是我第一次吃羊肉泡馍,只见指甲大小的馍块,一个挨着一个,一层压着一层,浸泡在汤里,让我既新鲜又好奇。这东西吃在嘴里,虽然有一股浓郁的膻味,但我却吃得津津有味。很快,我发现这一大碗羊肉泡馍,份量足,想吃完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不过,我还是不怕撑坏肚皮,风卷残云般将吃它了个底朝天。
吃完羊肉泡馍,我们便驱车去看兵马俑。
兵马俑位于西安以东40公里的临潼,是秦始皇的陪葬坑,号称世界八大奇迹。我们的车到兵马俑已近5点,游客多,人山人海。门票150元,兄弟们想得周到,还特意花90元钱为我请了个导游。
我们依次进到一、二、三号兵马俑参观。
导游说,兵马俑是1974年3月村民打井时意外发现的。兵马俑主要有三个坑,其中:一号坑总面积14,260平方米,兵马俑按实战军阵排列,以步兵居多;二号坑,是由4个单元内的4个不同兵种构成的军阵,以骑兵居多,面积6000平方米;三号坑,属于作战指挥部。
秦朝灭亡后,这些兵马俑被项羽的部队砸烂破坏,现在看到的,都是经过文物工作者修复的样子。
站在兵马俑坑道边,如果你是历史研究或文物爱好者,看到的就是中华文明千年历史和古人智慧之光;如果你对历史不感兴趣,看到的就是一个大土坑了,只是坑里站着一排排陶人和陶马而已,眼前的兵马俑无论是视觉、美感和气势,与广告宣传,大相径庭。
不到半个小时,参观完毕,导游收钱走人。我们戏谑,三个坑,150元,有点贵,导游其实就是带个路,这90元钱赚得真轻松。
从兵马俑回到西安已是夜幕降临。
7点左右,长沟支系住在西安南郊的宗亲,陆续来到餐馆会合,大家握手,相互问好。当晚到场的宗亲,“兆”字辈3人,“绪”字辈5人,其中,兆忠宗亲听说我来西安,特意从50公里外的户县赶来见面。此外,还有兆美、绪保宗亲因事不能到场,特给我打电话解释,这一切都让我很是感动。
酒席上,划拳喝酒,甚乐。大家边吃边聊,我了解到,由于,山阳大山沟里日子苦,难以生计,他们已来到西安多年,大部分从事运输业,收入稳定、可观。难能可贵的是,大家平时“一人有事,众人帮忙”,团结亲如一家,不失义门家风。
酒过三巡,我向他们宣传寻根问祖的意义,孝道仁义的思想,也向他们讲述老家的故事,他们都听得很认真,不时点头,对我的观点表示赞成;我说,因战乱动荡,你们跟老家失去联系一百多年,今天这餐饭可以说等了一百多年,来之不易;我来看望你们,老家没有忘记你们,看到大家安居乐业,我很高兴。听此言,他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我还跟他们说老家的方言,居然发现他们现在讲的“长沟话”中,含有大量老家方言土语。比如:窗户叫大盘、石头叫石磊、厕所叫茅斯、干什么叫做么呢、吃饭叫恰饭等等,这让大家既惊奇,又兴奋。
当晚,入住群英会酒店,突然发现这店名真有意思,今晚的聚会,不正是群英会吗?
(二)柞水:营盘、辣酒、凤镇和风水
今天是10月2日,按照计划我将去柞水县。
早上七点,绪宜弟开车送我到城南车站坐大巴。票价28元,车票是他提前在网上给我买的。其实来西安前,印哥就给我电话,提出开车到西安接我,但被我婉拒。
凡是自己能做到的,可以克服的事情,尽量不去麻烦人,这是我一贯的处事原则。
我原以为可以见票上车,没想到这里严格遵守发车时间,差一分钟都不行。直到9点50分,我才坐上开往柞水的大巴。
西安到柞水65公里,全程高速,约需一个小时。途中要经过大小十几个隧道,其中,秦岭隧道穿越18公里长的终南山腹部,有“亚洲第一隧”之称。
这个柞水县只有16万人口,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设孝义厅,民国四年(1915年)改为柞水县。这里的“厅”是清代地方行政单位之一,府下设厅,与州、县同为地方基层行政机构。
十一点,车子到达柞水县城乾佑镇。这时印哥、院爹及博弟已在高速路口等候多时。特别是博弟带着妻女特意从镇安赶到柞水来接我,让我心里暖烘烘的。这三个人2011年清明曾回老家祭祖,所以,这是第二次见面,自然分外高兴。
这是个四面环山的小城,一条小河穿城而过,房子都分布在沟沟岔岔里,没有什么高楼大厦。这里天空蔚蓝,空气清新,少了城市的喧嚣和繁华,却有小镇的安静和质朴,印象最深的是街道特别干净整洁,确实是个居家的好地方。
按原计划,我坐上印哥的车前往营盘镇马王庙看望一支宗亲,然后返回县城吃饭。
我们来到一个山沟里,房子坐北朝南,建在坡地上,屋后半山处就是包茂高速公路。印哥说,由于修高速,补偿了钱,这里的人都建了新房子,生活都还不错。据一个叫茂松的`人介绍,他们共计有十几户人家,五六十口人,经济收入主要靠外出打工。关于这支人的来历,据说是输掉了家产,欠下巨债,从老家跑出来的。茂松叔公说,现在他们都无打牌恶习,这也是祖上立下的规矩。
座谈了半个小时,我们返回县城。
县城一座桥头边的酒楼里,印哥邀请居住在县城的兄弟姐妹及后辈共计十几人,设宴欢迎我的到来。我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安排座次时,一个曾任县领导的姐夫,硬是要让年轻的院爹坐上席,理由是他辈分高。
菜很丰盛,口味偏辣,不过,我最喜欢那盘腌制椿尖,材料鲜嫩,吃在嘴里爽脆可口。喝的是西凤酒,有趣的是他们叫白酒为“辣酒”,但我以为是“腊酒”,因为,记得有句诗是“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这里喝酒随意,喝多喝少,根据个人酒量,不像我们那里劝酒闹酒。中途,大姐和嫂子下桌各给我倒了一杯酒,印哥说女眷下桌倒酒,是对客人最大的恭敬。饭桌上,我介绍了这些年来寻亲的一些事情,姐夫说我做得对,要向我学习,并敬我一杯酒。院爹说,难得来一次,下午去牛背梁风景区玩一下,明天走,我婉言谢之。
饭后,大家合影留念,挥手告别。
我和印哥坐上博弟的车,计划先去印哥的老家凤镇,再转道去镇安。
凤镇距离县城45公里,盘山公路,行驶需要一个小时。
印哥介绍说,凤镇在清代是豫、鄂、川等客商云集之地,商业发达,水运繁荣,有许多商铺、钱号、马帮,特别是这里清一色的徽派建筑,犹如南方小镇。一百多年前,他的太爷爷从镇安蔡家峡迁移到这里,煮酒为业,经营有方,发了财,为当地富户。据说,当年祖上相中了一处风水地,竟然一口气买断了周围2里山林,财力可见一斑。
他先带我看了小时居住的老屋,及附近山上祖父、母亲的坟墓,我在坟前恭敬作揖;接着见了在镇上开药店的四弟;最后带我来到镇中一处河边,只见河对岸一陡壁下,突起一个石头垒砌的平台,平台下方十多米就是湍急的河水,印哥说那是他太爷爷的坟墓。
我不信风水,但凤镇这支人花重金购买风水地,祖孙三代,财官双美,其中:“定”字辈经商发迹,富甲一方;“兆”字辈出了一个公安局长,一个银行行长;“绪”字辈,出了三个科级干部,至于他们是否得到风水荫庇,或许是个不解之谜了!
下午5点,我们匆匆结束凤镇之行,直奔镇安而去。
(三)镇安:发现百年前迁移路线
镇安县历史悠久,春秋时属楚之酆地,秦时属汉中郡,明景泰三年置县,取名镇安,属西安府,清代属商州辖地。镇安人口28万,地形复杂,最突出的特征是山地面积广大,山大沟深,唐代诗人贾岛曾经这样描述镇安:“一山未了一山迎,百里都无半里平。”
下午六点,我们赶到镇安县城,车子径直开到城郊阿燕农庄,在这里德苗、鸿宾等宗亲等候我们。
这里要介绍德苗,她今年三十出头,文静腼腆,戴副眼镜,乡镇干部,写得一手好文章。她虽为女子,却有一颗火热的尊宗敬祖之心,三年前,她找我咨询家族问题,我根据她提供的手抄本谱书,分析其是蕲春庄守琉公后代。2013年春节,三个哥哥在她游说鼓动下,兄妹四人驱车千里到湖北蕲春县寻根祭祖。
鸿宾宗亲今年57岁,是果石庄湖北大冶迁陕宗亲,原是县城某中学校长,家族观念强。此外,还有一个县政协文教卫主任和一个乡镇书记。这个主任宗亲只知祖上从安徽宿松迁移到这里,没有家谱,不知是什么庄;乡镇书记,姓龚,是印哥表弟,年纪比我大,我喊他领导表哥。
晚餐很丰盛,摆了一桌子菜,有肉夹馍、腊肉、牛肉、锅巴、魔芋、蛋饺等,其他菜我叫不出名字来。这里的菜重油、偏辣、咸,我一直以为南方人吃辣厉害,没想到镇安人更胜一筹。
划拳喝酒,打通关,他们嘴里念叨着口令,比划着手势,酒席气氛顿时活跃起来。感谢德苗妹,知道我不胜酒力,打通关时主动帮我代了一杯酒。
饭毕,宾主握手言别,德苗妹还送了我一盒当地产的象园茶叶。
晚入住金源大酒店。
第二天,按照计划将去米粮,再去山阳。
早上七点就醒了,推开窗,我惊讶地发现这个小山城,高楼林立,喧嚣繁华,富有生机和活力。下楼来,街道干净整洁,文明有序。
见到博弟,他说,镇安最高的楼有34层,县里不少人在山西开矿,发了财,过年开回来的奔驰、劳斯莱斯等高级车,据说有几十辆。
早餐吃的是一碗凉皮加稀饭。凉皮端上桌来,其表面看上去似乎覆盖一层厚厚的辣油,让我望而生畏,不过搅拌吃起来,却发现油其实并不多。
吃完早餐,直奔70多公里的米粮而去。十点左右,我们到达族人居住地,米粮孙家沟。
我下车与兆辉、兆银等叔伯握手,然后一起来到堂屋。这时,户长兆辉叔拿来一个红布包,里面包裹着家谱,可见族人对家谱的保护相当重视。一共有近十本谱,修撰年代分别为:光绪戊子年(1888年,距今120多年)、1952年和1990年。光绪戊子谱是老家送过来的,1952年和1990年的谱,则是他们与老家失去联系后,自己编修的。
这支人的祖先,清代乾隆中期从通山老家迁移到郧西县小新川,再迁山阳照川,最后定居镇安米粮。一直以来,我不知道族人们从遥远的通山老家,到底是怎么来的?这次,一个重大发现是在光绪戊子谱中找到一张通山到陕西的路线条。路条详细记载了从山阳县漫川关到通山县,沿途重要城镇和船码头地名。由此分析,当年这些伟大的族人们,先从通山县步行到武昌,再渡江到汉口,然后坐船沿汉水而上,船到达漫川关后,上岸步行到镇安。
这几个六七十岁的“兆”字辈叔伯们,搜刮肚肠,跟我核对他们记忆中的老家方言,比如:孩子叫伢崽,没有叫冒得,父亲叫牙,姑妈叫姑娘等,看着他们牙牙学舌的样子,逗得哄堂大笑。特别是我发现过去老家人称父亲叫牙,现在已几乎没有这种叫法,但米粮宗亲还是保持这种叫法。
中午,在兆辉叔家吃饺子,他们说只有招待自己人才会做饺子吃。这里的饺子别有一番风味,桌子中间放着一大碗酸辣汤,舀到自己小碗里,沾饺子吃,酸辣适中,味道纯正。
接下来,我们去了大坪镇岩屋,还有距离米粮四十多公里的山阳杨地合河,分别拜访了这里的宗亲。
兆银叔说,合河与米粮两支系一直有联系,过去一起举办过两次祭谱活动。又说到他的父亲定和公,生前曾计划联络镇安、柞水、山阳等周边县市族人联合修谱,但因各种原因,壮志未酬,遗憾终生。
拜访宗亲过程中,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叫兆华的叔辈,本是个侏儒症残疾人,但他身残志坚,奋发图强,以精明的头脑和过人的胆识,投资矿业,创造了财富,赢得了社会的尊重,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下午5点,印哥和博弟将我送到山阳县城与国叔见面,然后返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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