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猫散文

时间:2023-04-29 10:49:09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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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猫散文

  那一年我才15岁。

猎猫散文

  暑假的一天,母亲从街市上买回二十只刚刚破壳的小鸡崽,散放在家的小院里。毛茸茸的小鸡崽,像一群撒欢的孩子,叽叽喳喳飞梭于小院的各个角落。

  一个个灵秀的小生命吸引着全家人的兴趣。我们用不同的方式嬉逗着这群小家伙,抓住一个机灵撒欢的,放到鞋盒里,看它扑腾着往外蹦,稚嫩、笨拙的样子可爱至极。挑一个油尖耍滑的,搁在窗台上,听它孤独地啾啾尖叫,无助惊恐,仿若求饶。我一如救星赦免它归队,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父亲也骑在自行车的后座架上,用落地的双脚驱使车轮,佯作追撵的架势,吓得小鸡崽们诈开着两只毛茸茸的小翅膀蜂窝一般啾叫着逃散,父亲则是一脸灿笑。

  每到吃饭的时候,我端着饭碗,搬个马扎,坐在院子里,不用号召,这群小家伙们蜂拥至我的周围,仰着小脑袋,圆丢丢的小眼睛盯着我,叽叽喳喳地冲着我叫。筷子拨出点饭菜到地上,这群没“爹娘”调教的家伙根本没规矩可讲,你叼我拽,不讲同胞情面,更没得谦让。偶尔一个抢着一块稍微大的食物,马上就会围过来几只叼抢,叼食的那只则像一个打劫到手的飞贼一样慌于逃离,闪转腾挪,直到甩脱最后一个的“追兵”,才会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放下的食物啄吃起来。

  中午的时候,小家伙们会选择一个可以遮阳的地方自发地围成一团,或闭目养神或细细啾语,到了傍晚,母亲让我和哥哥把小鸡仔们挨个抓回到一个大纸箱里,放到家中的堂屋地上。

  小鸡崽长的很快。短短几天,两只小翅膀已经呲出几根小羽毛,而且扑腾着能耐渐长,啾叫声音也比以前更响亮。清早,我们还没起床,就能听到堂屋传来小鸡崽的啾叫声,有几只甚至冲开遮盖,跳出纸箱,不仅把灶台里的炉灰扒刨出灶口的周围,还会在堂屋的青砖地上点缀下一丁一丁状似小白花的鸡粪,这让爱干净母亲很是气恼。于是让哥哥把院子里装劈材的铁筐腾出来,作为这些小鸡仔们夜宿的新屋,傍晚时将小鸡崽们罩在一起。放在了小院的凉房里。(在矿区,每家每户几乎都会在自家的院子里盖一间简陋的小房,作为储藏粮食及杂物所用,我们称之为凉房)

  很快,学校放暑假,作为老师的母亲,利用假期回老家探亲。临走时嘱咐我和哥哥,照看好小鸡崽,喂食喂水,每晚要将小鸡崽收笼到凉房。我和哥哥满怀信心接受了任务。

  母亲不在家的日子,我和哥哥的臭毛病如雨后春笋般地疯长起来,早上不起床,中午不睡觉,晚上不洗脚,黄军帽随手炕上一扔,被垛叠的歪七八扭,小院更是几天也不扫一回,而且老爸又好对付,他好像也觉察不到这些显著地变化。

  一天早晨,刚起床的我和哥哥推开家门,一眼看到鸡笼还在院子里,才想起昨天晚上忘了将收笼的小鸡崽搬到凉房。

  将小鸡放出笼,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少了前一天的热闹。一数,少了四只,目光扫遍小院的犄角旮旯,再数,还是少四只。细看鸡笼,鸡蛋大小的网口上竟然沾着几簇小羽毛,我不由惊呼:一定是昨晚院子里来了猫,少了的四只小鸡崽八成是被猫吃了。几天前,将近傍晚的时候,我总能看到一只黑猫从邻居家的房顶上迈着猫步走过。想来那个佯装悠闲散步的家伙,实则是它行凶前的“踩点”行动。“凶手”虽然被锁定。但我却拿“凶手”没办法,好似吃了哑巴亏,只能后悔昨天的疏忽大意,怪自己没有将小鸡收入凉房,被可恶的黑猫乘虚而入。

  有了这次教训,我们哥俩谨慎了许多,时常互相提醒将小鸡收入鸡笼搬到凉房。我家的凉房大小五六平米,里面堆放着木料、粮食、废旧座椅,废旧书报等杂物,凉房因为地势较低,夏天较为凉爽,所以买来的西瓜也放到凉房里。一天傍晚。父亲吩咐去凉房取颗西瓜吃,这是我最愿意做的,我麻溜地从凉房取了一颗,却忘了关门。结果,第二天早上,小鸡的悲剧再一次上演。这一次少了三只,我好像受到这只猫的戏弄,明明已锁定“犯罪嫌疑猫”,却依然让它逍遥罚外。我大骂起那只可恶的猫的八倍祖宗并连带着猫的主人,这也是我唯一出气的方式了。

  但是,没过几天,怒气还未消的我,却又再一次接受了“凶手”作案得手的现实。

  一个早晨,我打开上了锁的凉房门,一幕让我心悸的情景出现在眼前:鸡笼里的小鸡簇拥一起,在狭小的空间里焦急地穿梭着,默然地踩踏着爪子下面一个没有了头的同伴。我惊慌地将鸡笼搬到院子里,一数,竟然又少了三只小鸡,加上那只没有了头的小鸡,一共四只,除此之外,还有几只小鸡受了伤,有的翅膀被抓破,有的脖子上的毛被扯掉,还有一只眼睛被抓烂,头上一块没有的毛的伤口露出了鲜红的血肉。可以想到,那只没有了头的小鸡,一定是凶残的猫在叼含小鸡的头,从鸡笼的铁丝网眼往出拽的时候,稍长大的小鸡鸡身卡在了网眼,便被猫生生地扯下了脑袋,只留下了那只没有头的小鸡在鸡笼里。导致这次惨剧的直接原因是凉房的窗户没有关。

  看着鸡笼的几处网眼上粘挂着带有丝丝血迹的绒毛,随着风在抖动,仿佛向我鸣屈着它们生命被残食的悲惨,最初那群庞大的队伍,不到半个月,竟然接连被可恶的黑猫,夺去了十多条鲜活的小生命。我怒火直冒,这个凶手挑衅了我忍耐的极限,挑起了我极大的为小鸡崽复仇的欲望,决心要惩治这个作恶多端的凶手,让它血债血偿。

  于是,我开始了“复仇”行动……

  黑猫行凶是在晚上,要想抓住它绝非易事,第一,猫行动敏捷,串树上房,攀檐钻逢,恐怕就是鼓上蚤时迁也未必有它的能耐,第二,凶手行踪诡秘,来路未知,侵入路线不可琢磨。但我相信这只黑猫一定还会来,对于那只黑猫来说,余下的小鸡仍旧是它想吃的美味。

  猫的目标是小鸡,所以,守鸡待猫,设伏捉凶,这也是我唯一的选择的策略。当天晚上,我把家里的几把椅子搬到院子里距凉房五六米的墙角,一字排开,像一张简陋的床。一支木棒放在椅子旁,又找来一截七八米长的尼龙绳,一端拴在了凉房的门把手上,另一头则扯到墙角,攥在手里,我的想法很简单,一旦猫进了凉房,猛拉绳子,即可将它关入凉房。

  入夜,家人都睡了。我躺在椅子上,眼睛在夜幕下扫视着院墙上的各个方位。但最终还是把目光锁定在了夜空的星星。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中,突然听见“嘭”的一声,侧头一看,院子中央已出现一只黑猫的影子。然而,就在我愣神之际,那黑猫“嗖”的一下就窜到小院的墙上,然后又跃到凉房房顶。

  我一动不动,大气不出,盯着那个黑影。那家伙好像很有把握,也很自信它处于安全无危险状况,竟然静止地站在房顶,侧扭着脑袋,两只猫眼放着绿光,一动不动地也看着我。大约与我对视了一分钟,黑猫不屑地瞅了我最后一眼,轻巧的跃上邻居家的房顶。我马上起身拎着棒子推开院门追出去,却看到那只猫几下便窜没了踪影。我也只好悻悻地回家,第一晚的猎猫行动无果而终。

  总结失败的原因,其中重要的一点是我忽视了猫极强的夜视能力,尽管我认为黑夜很黑,躺在角落里的我很是隐蔽,但在猫眼看来,黑夜里的任何活物同白天没什么两样。

  第二天晚上,我把阵地移至了凉房里,将凉房的窗户打开一扇,系上绳子,我想,只要猫从窗口跳入凉房,我一拽绳子,窗户就会关住,也就会关闭猫的退路,谅它插翅也难逃。主意一定,当晚就背靠着凉房门坐着,怀里揽着绳子,但这一晚,我坐至近黎明,也没等到黑猫的影子,期间好像也曾听到窗口发出声响,但随即就没了动静。

  第二次猎猫行动又告失败,我再一次总结:猎猫计划怎会再一次落空呢?带着疑惑的心情我细细地查看了凉房周围的地形和状况。我试着扮演一只猫,在凉房门关闭的情况下,选择了唯一入侵的路线:扒着凉房的窗户。把头探入凉房的刹那,我发现,凉房内没有死角,所有物体尽收眼底,更何况窗户下面的右侧有一个比“我”个头大几十倍的人。除非“我”是一只老虎,否则面对房间里的一个“庞然大物”,“我”也只有有一个选择——远遁。

  进入凉房的途径还有一条,那就是从同在一面墙上的凉房门口进入。虽然“我”具有很强的夜视能力,但这双眼还不具备X射线功能,所以,无法拥有穿透木门的视线,自然也无法看到门后的那不足半平米的地方会隐藏着什么,要想一览无余门后的东西,除非“我”踏入凉房。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看来,我唯一的藏身之所只能是这不足平米的门后。到了晚上,我把小鸡收笼,放在凉房的窗户下面,将凉房的窗户关好,以此断绝黑猫的第一入侵路线。又在鸡笼的周围,撒了些煤灰渣,我听喜大牛说过,有一回他晚上和小六去刚结婚不久的一家住户听房,蹑手蹑脚刚走到窗户下面,脚下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原来那户人家在窗户和门前洒了炉灰渣,结果心虚的他们赶紧就溜走了。我觉得这个办法有用,不过鉴于猫的体重不能和喜大牛相提并论,我还是在炉灰渣上铺了几张报纸,我试着用轻缓的动作触摸报纸,但还是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我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让耳朵能灵敏地察觉黑猫的入侵的声响。否则,灭了灯的凉房内一片黑暗,藏在门后的我,又怎会察觉悄无声息的猫步呢?

  一切准备完毕,我找来几张硬纸壳,铺在了门后,又在上面铺了一个破旧的褥子。尽量给自己埋伏的位置弄得舒服点,因为我知道,也许要在这个位置守候一宿。一切都弄妥当,已近十二点,看看鸡笼里的小鸡,一个个的脑袋互相交插着团聚在了一起。我把凉房的门半掩着,这样,只要猫进了凉房,藏在门后的我就可以最快的速度把门关住,它就是变成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凉房。

  灯熄了,凉房里一片寂静,卷曲在凉房门后的我,闭眼睁眼都一样,伸手不见五指。不过,这不妨碍我举手之劳的关门之便,我保持安静,只有小鸡们偶尔发出一两声奚弱的啾叫声,凉房越来越安静,我也跟着安静,不知不觉我就卷曲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噼里啪啦……”一阵刺耳声夹带着小鸡的惊恐叫声把我惊醒。同时还伴着一阵报纸稀里哗啦的声响。“有情况!”毫不犹豫,“咚”的一声,我迅速把凉房的门牢牢地关上。于此同时,黑暗中,我听到“嗖嗖”穿梭的声音。站起来摸索到墙边,我拉着了凉房里的灯,灯亮起来的一刻,我看到鸡笼旁边,一直黑猫半伏在地上,静止不动,两只眼睛瞪圆了直盯着我。

  我心中一阵兴奋,“凶手”终于现行了!“凶手”与我对视了几秒,忽然飞身窜上窗台,直奔窗口,却又被生生的倒撞回来,显然,凉房的窗户已经是它熟悉出入口。说时迟,那时快,我迅速抄起门后早已备好的棒子,狠狠地抡过去。猫无法多闪,实实的挨了一棒。大概它意识到目前的形式是关乎它小命的时刻,即使挨了一棒,也顾不上不躲避,仍就没头没脑的撞着窗户上的玻璃,我就这么一棒一棒地砸将下去,黑猫实在承受不住,又眼看冲不出去,便转身跳窜到地上,我也迅速抡起棒子不断变换方向,变换着位置,猛烈的没头没脑地打上去。

  此时,大约已是午夜,外面应该是一片寂静,但我家的凉房内,却是一片嘈杂。棒子不住地砸在窜来传去的黑猫身上,当然,更多的是空抡在地上或杂物上发出的声响,嘴上不停叫骂声,猫挨打后上蹿下跳的尖叫声,小鸡一阵阵的慌乱啾叫声充斥在凉房。黑猫也许意识到我是非至于它死地不可,竟然伏在地上和我怒目相视,嘴里还“呼呼噜噜”地发出低低地咆哮,仿佛要和我决斗一番。如不是我手上操着家伙,我还真有点惧怕它了。从年龄段上讲,在猫的家族中,那家伙应该算是壮年了,而我,只能算是一个少年,不过好歹比起它我体型庞大。尽管如此,有几次棒子抡向黑猫的时候,那家伙竟然同时向我扑来,不等它近身,我学着武松抡哨棒打虎的架势迎面盖上去,便将那厮打翻在地。几番回合过去,那黑猫自知不是对手,反而痛挨几棒,再也不敢和我叫板了,唯一能选择的就是逃窜于各个缝隙角落。

  黑猫被我追杀的十几分钟,至少挨了我十几重棒,甚至棒子上都粘着几簇猫的黑毛。原想,以我卯足劲抡下去,只消几棒,即使没毙命,也得让它奄奄一息动弹不得,可没想到那家伙真扛打,除了跳窜稍有些迟钝外,根本无伤大碍,连一丁点血迹都没有,反到把我累得够呛。

  终于,那黑猫找到一个绝佳的藏身地方,在一大捆木料下面的一个碗口粗的缝隙里倦曲起来,那个缝隙有两个出口,成L形状,我的大棒在此没了用武之地,从这头洞口用棒子捅它,它就窜到另一头,从那头捅它,它又窜到这头出口,反正是任你怎么捅它,就是跟你迂回游击,不出洞口。而那一堆木料太重,我根本无法搬动。周旋几番,那家伙就是不出来,但我也想出了对策:好在凉房里什么杂物都有,找一点自己所需的材料并不难,我翻出一截筷子粗细的尼龙绳,结了一个活套,又从凉房的杂货箱里翻出一只最大的铁钉,用工程线把它绑在棒子的一段,露出尖尖的一头。工具准备完毕,我将绳套垂悬在缝隙的一头出口,另一只手将棒子从缝隙的另一头猛然地捅进去,只听那猫“喵”的一声尖叫,窜向缝隙的另一出口,猫头恰好冲入我的绳套。自觉落入绳套的黑猫,急忙往回撤,但已经无法挣脱了。我用劲将黑猫从缝隙里拉了出来,黑猫一出来,竟再一次向我扑来,我慌忙将黑猫拎了以来,胳膊伸得直直的,出了凉房,将绳子系在了院子里的晾衣绳上,任它在空中乱踢乱蹬。

  看到“凶手”终被生擒,我进屋,开了灯,推醒了正在酣睡的哥哥:“哥,那只吃咱家小鸡的猫被我逮住了。”

  哥哥睡眼惺忪,将信将疑地问;“真的?真的抓到了”

  我说:“快让我弄死了,在院子里吊着呢。你说怎么处理?”

  哥哥说:“真有你的,行了,那也不能留着它吧?扔到河槽去吧。”

  “嗯!行”,说话间,我看了一下墙上挂的的石英表,已经三点多了。

  回到院子里,那只猫已没有了刚才的活气,但依然一下一下地踢蹬着腿。我真佩服了这家伙,吊了这么久还顽强的不死。

  摘下绳子,我拎着猫,推开院门,出了巷子,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倘如平常,这么深的夜里,在空旷无人的街巷行走,我会感到心虚。可现在,我倒像一个英雄,一个惩治顽凶的英雄,浑身上下透着虎胆。过了马路,来到空旷的河槽,河槽畔有一个水池,我将手里拎着的依然不住蹬着腿,划拉着爪子的黑猫扔了进去,那厮在水里又扑腾了好一阵,才终于停止,

  凶手,终于死了,我将绳子解开,在河槽畔的沙滩上,挖了一个坑,将它埋在里面。在超度它时,我说:“没办法,你这家伙,街里巷里老鼠那么多,你不抓。再说,你家主人也喂着小鸡,你不吃,却专吃我家的鸡。一次不够还吃几次,我要不整死你,这对不起我家那几只死去的小鸡,好歹我也没打算吃你,埋了你也算对你隐忍。”

  现在的我因为犯罪进了牢房,身陷囹圄,忽地又想起你这头狡猾的野猫,渐渐有了丝丝恻隐之心,觉得当年对你过于残忍了,虽然你糟蹋我的鸡仔在先,但是毕竟你罪不至死。高墙内的我向你赔罪吧!但愿你在天国能听到我的忏悔!

  漫漫的囚徒生涯当是上帝对我的一次生命的拯救,灵魂的救赎吧?(作者:平凡文刀、亚伯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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