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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园梦已远散文
对一位朋友说起我要回乡祭奠母亲,她竟伤感起来,为我12岁时失去母亲的身世。其实隔了这么茫茫几十年,现在自己的年岁已经超过母亲去世时的岁数了,想念的心情已经没有了。倒是提起母亲提起故乡,心中溢满了温情的喜悦,伤痛没有一点儿存身的地方了。
更何况有二月早春里温润馨香的风伴我一路。这是吐绿的草芽树芽散发出来的气息,我曾经最熟悉不过的,它满溢着的清香是多么亲切的抚慰!
到故乡时已是傍晚,恰在路上遇到二哥,就落脚在二哥家里。以前回去都是直接去大哥家。其实去大哥家比到二哥家还要远几步路的,从二哥家迈门而过的原因,一是出于对长兄的格外敬重,二是更喜欢大哥的温和宽容。小时候大人们在田里做农活,家里只有我和二哥的时候,他做饭时就使唤我填草烧灶。那时我只有六七岁吧,烧不好,弄得直冒浓烟,就挨他打骂。这样的事虽没有弄到记恨的程度,但对他敬而远之恐怕是一种下意识的倾向。这次不是遇到了,脚步又会不由自主地迈进大哥家里去。
二哥比我大5岁,棱角分明的性格。有一年秋收后,我听说他由于租种了太多的地,收粮时很吃紧。他日夜不停地蛮干,困了就和衣在田埂上躺躺。确实,印象中他是那种精瘦有力的体质,但也是仗着壮年旺盛的精力吧。从那时起我还真有些佩服他了。男字田和力,不能出力的男人哪里有男人的气概呢!
第二天早晨去母亲坟上。打算下午回去,这样就有些时间四处去看看。
故乡已经不是昔日的家园了,门门户户让人陌生,分不出谁是谁家。满地跑着的是第三代人,自然也分不出是谁家的孩子。见我看着他们,虽没有“笑问客从何处来”,但那疑惑的眼神也是让人感慨万千的。
特意带了数码相机,想寻一寻童年岁月的遗迹。找一找昔日家园的影子,从飞逝时光的间隙里定格下来,不让它无影无踪。但看来这件事做得太迟了一些。
根据记忆中的方位找到我从前居住的小村庄,里面却只剩有两户人家了。其他人家都搬迁到新址建房了吧。房屋拆除的地方已经辟为田地,种上绿油油的庄稼,那剩下的两家就有些冷落地与禾草为伴了。他们的老屋歪裂欲塌,用大木头支撑着墙。想一想,人们纷纷搬迁离去的时候,这两户孤单遗落因为什么?是因为疾病贫穷还是由于衰老鳏孤?虽然这是一问便知的事情,可是我却没敢问。
不敢问,不愿意这梦一样的岁月的留存是颓败的见证!
记得本来的村庄有七八户人家的,四周有水塘围着。那时每个晴天的早晨,我都可以看到水面反射的阳光从窗洞照进屋,落在西面墙上,起先位置很低,后来渐渐移到高处并消失。童年凝望中的日子宁静而安详,是我此后的岁月里常常念之不舍的。
我绕着眼前只有两户人家的荒村转了一圈,找一找村庄四周水塘的脉络,特别是要找到反射阳光进屋的那片水面。曾经波光粼粼的水塘一点儿没有本来的面貌了,枯草覆岸,淤塞填堵,一片荒芜。
但我还是拍下了这些景象。不管怎样,这是故居命运中的一幅画面。再过一些时候,说不定它又会成为新的怀念了,所以我要留下它。
故居西边那道塘埂形态还算完整,记得我常走过它去村后玩。那时觉得它很长很远。夏天中午正热的时候,大人们正午睡,我们小伙伴偷偷溜出来去村后捕蜻蜓。就是跑过这条塘埂的时候,有一段树木稀少,遮挡不住,怕大人发现,心情格外急切。可是现在看起来,就是那么几步的一条埂啊,三十米恐怕都没有。
拍完照片回二哥家的路上,遇到一位曾和我住在同村的老人,颤巍巍推着一辆独轮车出门。我认出了他,他却盯着我瞅了半天。我报上名字,他放下车凑近听我说话,终于知道了我是谁,叫着我的小名说:“我眼睛看不清了,耳朵也不行了。”他真的是很苍老了,我也只能看出他壮年时的一点影子了。后来听大哥说,他们一个岁数的人,就只剩有他了。
大哥二哥家都是在当年那个平坦的打谷场上新盖的房,房屋齐整,小院落收拾得干干净净。记得母亲去世的时候,咽气前放心不下我们,声音细微地叮咛。过往的情景,想起还很真切!也许在大哥二哥心里,心酸岁月,避之唯恐不及,他们长居于此,并不以变迁为怅。那么我这故地重寻的做法,他们知道了,会不会觉得荒唐可笑?所以我的所做所想,都不告诉他们。
我是带着新的怅然离开故乡的。没有寻访的时候,故乡虽已模糊但却以旧时完整的面貌留存在记忆里。现在,故乡的面目是真切而清晰的了,可它已经是破碎零乱的了。从此以后再忆起时,它将以怎样的形象呈现在心里呢?
我倒希望能够忘记这次留下的印象,让心田里,故乡的状貌回复当初的朦胧与完整。我宁愿想起故乡时,它仍是那遥远屋顶的一道炊烟,仍是那模糊墙角的一阵清风,或者是迷茫烟雨里的几瓣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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