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陵的风,丘陵的云散文

时间:2023-04-30 02:28:44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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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陵的风,丘陵的云散文

  我的家乡布满了高高矮矮的小山头小山包小土丘,这些统称丘陵,海拔不过500米。小时候的我一口气能爬到山顶,在山顶看看村子,村子缩小了一半,院子看不清楚了,爹妈劳累的背影也不知在哪儿了。

丘陵的风,丘陵的云散文

  站在山顶首先感受到的就是风很硬,在你的脸上硬生生刮过去,把淋漓的汗刮得无影无踪,刚才还燥热的身体变得冰凉起来。山坡上的树叶哗啦啦响着,似乎也是冻得在发抖。

  这里的风虽然不像大平原上的风浩浩荡荡,但也能爽爽朗朗地刮过来刮过去,随着季节的变换调整着角度,与农人厮混在一起,吟唱着一首首岁月的歌谣。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来得最早的就是风,风从东来,拂过一座座丘陵,抹上层层绿色,催开万紫千红。偶尔,把山顶上的一粒松籽刮到了我家的院门外,又轻轻吹上一些泥土,接着带来一阵小雨,这粒种子就地发芽,长出新绿,开出花红,给农家小院粘贴了一抹靓丽。

  东沟里的槐树花每年都盛开得令人窒息,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清香,本是有的,可是没有风,你很难在炕上睡觉的时候享受到。我喜欢槐树花胜过牡丹芍药,槐树花的清香,带着丝丝的甜味儿,让我小时候贫苦的生活有了一点点慰藉。

  南河的小树林里的鸟儿婉转的歌唱着幸福的生活和幸福的心情,没有风儿,你照样领略不到。鸟儿的鸣叫只有从远处渺渺而来,才来得悦耳,来得舒心,甚至你可以用心去聆听,你揣摩一下这是哪种鸟儿的欢唱,这是哪种鸟儿的悲鸣。

  我忽然想,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了风,岂不是寂静的很?缺少了很多的清香,很多的宛转悠扬?真的不敢想,没有了风,树叶会沙沙作响吗?没有了风,花儿能摇曳生姿吗?没有了风,春水能起波澜吗?……不能想了。

  隔壁的小强妈妈又在喊:“小强,回家吃面条咧!”这声音,我相信肯定能送的很远,因为此时东南风正硬,小强应该是在西北的小山上捉麻雀。

  母亲将刚做好的饺子放在窗口,风儿从饺子上拂过,带走烫人的热量。母亲还是不放心,恐怕一会儿就回来的儿子不能立马吃到饺子,就趴在窗台用嘴吹,还是不够劲,拿起蒲扇猛劲儿扇。儿子回来了,母亲端上饺子,儿子吃起来正好:“妈,你做饭真赶点儿,时间观念真强。”母亲眼角的皱纹堆成了两朵花:“嗨,看钟呗。”

  风也有暴跳如雷的时候,就像严厉的父亲。那年我也就10岁吧,漆黑的夜晚被一阵哭喊声惊醒,屋外狂风肆虐。堂叔趴在房坡上撕心裂肺地喊着:“这可怎么活呀!”狂风并没有因为堂叔的哭喊而减弱,无情地吞噬着屋顶的草,一大把一大把地薅了出去,抛向天边。

  我家房子上的草已经不见了踪影,那情景无以言表,直到后来学到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才找到了合适的词句:“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看着光秃秃的房顶,我忽然觉得人是多么弱小,连自己生活中的必居之地都保护不了。父亲将翻落在地下的草收拢在一起,不时抬头望望房顶,不知在想着什么。

  母亲没有流泪,只是发呆,发呆了半天,悄无声息地走到父亲跟前,帮忙把被风掀在地上的草收拾起来,说,没有了还会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当崭新的草重新笘在房上时,母亲嘴角显出一丝苦笑,等两年一定换成瓦房。我知道,今年一家人又不能置办新衣服了。我也知道,母亲又在心里盘算着怎样从牙缝里挤出钱来买盖房用的瓦,怎样从鸡屁股里抠出鸡蛋一毛一毛地攒钱,甚至还要限制父亲的烟量。

  我听到了,风的声音浅浅低吟在天际,把母亲的心事镶嵌在梦里;我听到了,风的呼吸温馨了美丽的记忆,将爱的讯息在屋里屋外传递。

  丘陵的风,来自四面八方,四季交替,永不停息。你送一片白云给田野里的母亲,拭去疲惫拭去心碎;你送一阵细雨给路上奔波的父亲,涤去辛酸涤去焦虑。

  听,风的呓语瞬间拼凑起希望,把未来扶起把明天擦亮;听,风的诗意迎面扫落了一地尘埃,让岁月变得晶莹变得更具活力。

  二

  18岁的我仰面躺在石条平房上,太阳留下的热度正好烘烤着疲乏的脊梁。我的疲惫不是来自于学业,而是来自于生活的艰辛。为了贴补家用,父亲开着菜园。蔬菜要想长得好,必须要有充足的水分。

  自从第一次从五米深的井里往上拔200多桶水那天起,我就有一个很现实的愿望——天上的云彩多一点儿,厚一点儿,黑一点儿,当蔬菜需要浇水的时候,来上一场,那叫做天遂人愿。可惜的是,这样的好梦常常以破碎做结尾。

  母亲在正屋做着饭,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地瓜面条。这种东西我已经吃了10多年了,即使用扒皮狼鱼做卤子我也不爱喝。天上的白云很多,家里的白面很少。在我的记忆中,似乎白面和大米都属于有挣工资的人家才会随便吃。

  天上的云慢悠悠从面前卷过来舒过去,变幻着各种姿态。最喜欢的就是那些像烧饼,像葱花饼,像饺子,像包子的。后来学到一个成语“画饼充饥”,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它的意思,因为,我总是瞪着眼睛看着天上的云彩,然后闭上眼睛想象着左一口葱花饼,又一口猪肉包子,然后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小时候读到这首诗,觉得做一朵云彩多好,自由自在,后来才知道我理解错了。其实当初自己看着天上漂浮的云,就暗合了这句诗。那就是一种潜意识的孤独的挣扎,生活的艰苦,让我感到内心的苦闷像秋雨连绵的天空,从而萌发了摆脱痛苦的愿望,即使是离经叛道也在所不惜。可惜的是,我不可能做个闲云野鹤,不可能脱俗,依旧中规中矩的活着。

  见过泰山的云海,白云平铺万里,如同广阔无垠的海洋,令人心旌摇动。丘陵太矮,是见不到这种景象的,但这并不是说丘陵的云不美。最好看的是湛蓝的天空上絮状的白云悠悠漂浮,让人心旷神怡,这样的情景一般要在秋高气爽的时候,适合你无尽地想象。

  而当赤日炎炎,汗滴禾下土的时候,飘来一块云彩,立马身上轻松爽快了很多。于是就很盼望,盼望在我下地干活的时候,云彩们都聚拢过来。遗憾的是,云并不是我的手下,我很无奈地擦了擦淋漓的汗水,继续着疲惫。但我还是很感激,人在绝望的时候,哪怕是一点点希望都能擦出光明的火花。

  据说,天山的云彩的裙角在牧场上扫一下,就能落下一阵雨,我真的很向往。丘陵的云不能,她需要不断的聚集,不断地升腾,才有可能,正如我们的生活。

  父亲觉得我不是块种地的料,笨手笨脚只会胡乱瞎想,说,云彩再白,你还能拿来当馒头吃?你不还得喝地瓜面条?

  我理解父亲,父亲一辈子没有离开过家乡,不知道外面的云彩更漂亮,不知道彩云之南很美丽。

  “天上钩钩云,地下雨淋淋。”父亲教给我看云识天气,说一个种地的,不会看天气是不合格的。“堕崮山戴帽,不下雨也湿漉漉。”说的是我家东面的堕崮山只要山顶罩上一团黑云就可能下雨,该准备的早点准备,后来学到一个词叫未雨绸缪,就是这个意思。

  父亲没想到,后来的农民连地都不用种了,甚至无地可种了。看着眼前拔地而起的一幢幢大楼掩盖了几百几千年的土地,父亲很是担心地说,将来真得吃云彩吗?特别是,父亲听说用大炮打云彩可以下雨,就很是担心,这不是要老天爷的命吗?

  小的时候隔三差五就会阴云密布,洒下一阵清新的雨,即使不大,也让人爽快。冬天经常彤云密布,飘下漫天大雪。近几年,丘陵的云少了,特别少的是那种黑云、阴云、彤云。真的很难见到“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的情景了,经常是刚刚有些雨意,就“卷地风来忽吹散”了。

  是的,还是父亲说的对,白云,固然漂亮,但没有黑云就没有雨和雪。没有雨和雪的丘陵,会是怎样的荒凉?荒凉的丘陵上会住着一些什么样的人呢?

  故乡的人名中含“云”字的不少,诸如“明云”“彩云”“天云”“春云”,还有“云来”“云旺”“云喜”,恐怕也是与“云”的好处有关吧?至少也是与“运”谐音吧?

  改动一句古诗“多谢好云堆积后,化为甘雨济田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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