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散文
秋天,如季节豢养的一只老虎,呼啸着从天际那端冲下来。东北大地,被热浪席卷,热风在虎啸龙吟中觊觎这片土地。
——序
秋天来了,秋老虎也来了……
老虎的威力,东北人知道;老虎的震慑力,东北人知晓。如今野生老虎几乎看不见,豢养的老虎在虎园里还是能看见的。虎威犹存,隔着游览车与老虎打个照面,也会吓得魂飞魄散。
什么事和老虎挨边,就厉害无比。秋天,和老虎有渊源,它的热度被人们冠上——秋老虎!人们马上领教了它的狂热,热情过度也令人难以招架,热情过度也令人直呼救命!天地不予理解,热,就热吧!
八月七日,沈阳迎来了秋天,秋老虎随着秋天闯进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们,只能眼睁睁地看它胡作非为,将天地搅得像蒸笼,更像桑拿浴箱。
在热中煎熬,在秋后一伏中艰难度日……
立秋节气刚过,子时的风有了丝丝凉意,黎明前酝酿一场大雨,雷电像一双大手将天空撕破,一帘雨幕从天而降。俗语说:一场秋雨一场凉,十场秋雨着棉装。
雨滴在黎明前吟唱,如妈妈的摇篮曲,令人们沉醉在梦乡。雨滴洗刷古老的城市,雷公电母给天地置换空气。人们在睡眠中享受大自然的馈赠,接受季节的更替。
秋雨潇潇,秋雨勤劳,一场大雨电闪雷鸣,如东北汉子易怒也易消,转瞬展开笑脸,憨态可掬……
一场大雨过后,天空如水洗,太阳好像也被水洗过,没有一点杂质,像一块儿润玉没有蒙尘。她的热情空前高涨,将东北的天地照得一片金黄。
温度急剧上升,仿佛要把天地烤熟。城市处在蒸笼里,接受秋天的淬炼;人们在蒸笼似的城市,痛苦挣扎。
冷的滋味不好受,东北人深有体会,零下三十几度,站在街头一会儿就被冻得瑟瑟发抖。热的滋味,也不好受,挥汗如雨,在阳光下像晒蔫的茄子,了无声息。
冷,让沈阳人处于一年中的大半年时间;热,让沈阳人在三个月中煎熬,冷考验人,热也磨练人的意志。东北这块黑土地,恁地折磨人!
季节已经走进秋天,沈阳还有秋天的影子,有些超乎寻常,也在常理之间。秋老虎,已经从天际那端冲下来,张牙舞爪地施展淫威,老虎不发威,你以为我是病猫啊!它要在这个时候,恪尽职守,好好地干一把,让天地重新审视它。
它不发威,天地都热浪滚滚;它一旦发威,天地瞬间进入桑拿状态……
白天的天气不用去描绘,催熟种子的温度,地球人都知道!
夜晚,没有太阳值班,秋老虎是不是睡觉?月亮的柔情能否驱散白天的热度?人们想知道,东北初秋的夜晚是不是像开了空调般凉爽?
如果想领略东北的秋天,请到东北来!或者听我仔细地描绘。
夜色降临,太阳坠落地平线,被烤热的大地慢慢冷却,释放出无限的热能,上升到天空。夜色下,东北大地陷入滚滚热浪中……
热,像一个顽皮的孩子,从白天逃到夜里,它不知道疲倦。热,像一个恋人,痴情不改,用一颗滚烫的心温暖爱人。热,像慈母般,精心呵护她的孩子,入夜了,不忘给孩子温暖。
夜色批着神秘的面纱,悄悄来临,它并没有张扬,路灯还是排好队欢迎,霓虹灯也跟着起哄眨着五颜六色的眼睛嬉戏它,欢迎君再来的歌声响彻天地……
夜色朦胧,升起的氤氲气体像催眠曲,催眠得路灯困了,霓虹灯累了,星星眨着疲倦的眼睛昏昏欲睡。一股热浪席卷而来,撩拨得树叶儿沙沙地吟唱,花儿闭上美丽的眼睛。
夜色深沉,从窗口涌进的空气如保温杯里的水,虽然不烫人,也是热乎乎的。一股股热浪,袭击不肯睡去的人们,汗毛孔涌出的是滚烫的汗水,空气里流通的是热辣辣的夜风。秋老虎,不是传说,不是黑土地上的人们凭空捏造。他来无影去无踪,驰骋纵横在辽阔的原野……
蟋蟀在温暖的夜里,极其亢奋,谁说秋天到了,那是谣传;谁说我的'季节绿卡到期,我还有足够的时间与夏虫和鸣,与青蛙同台演奏……
蟋蟀的琴声,时远时近,在耳畔回响;夏虫低吟,鸣啾啾歌唱温暖的秋天;青蛙吵湾,不愿离开这片土地,它还想举行一次盛大的晚会!
站在窗口眺望城市夜景,这样的高温秋天好像不多。东北的天气紧跟节气的就是立秋,立秋前一天还挥汗如雨,第二天马上天高云淡,温度降低,立刻感觉神清气爽。
天高云淡,大雁南飞,是立秋后最明显的变化。
年轻那会儿去北京小住,北京的夏天不是一般的热。四川、广州、上海的夏天什么样不知道,武汉的夏天据说像火炉,没有亲临只是听说。北京的夏天那才叫热。坐在大树底下,没有凉风,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在此刻失去了意义。屋里、外面一个温度,那会儿怀念东北的夏天,沈阳的夏天外面热,屋里凉快,那才适合人类生存。
北京的夏天,令人难熬,那会儿不理解人们为什么哭着喊着闯北京,在那里立足就是享受那份热吗?好不容易熬到立秋,立秋的早晨下了一场大雨,北京的秋天出现了凉爽,那会儿感觉很满足。
当踏上沈阳的土地,才知道最理想的家园还是故乡——沈阳!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离不开故乡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他乡的城市大,怕迷失方向;他乡的知了鸣叫,催生思念故乡!
沈阳秋天酷热,秋老虎也凶猛无比,却能容忍这样的天气,为何?因为秋老虎在沈阳也肆虐,那是白天。夜晚,秋老虎像乖乖女,温柔可人。
今年的天气有些反常,过了立秋比夏天还热。俗语有冷在三九,热在三伏。处在三伏的秋天,天气热可以理解。
站在窗口,聆听树叶的婆娑声,听花开合的细微的呼吸声。汗水溢满额头,感叹,秋老虎也与时俱进,成了夜猫子,在这样的夜晚,散发余威。
年龄不饶人,这么热的夜晚,只能喝茶水,不敢吃雪糕或冰激凌。冰箱开合的声音,勾起我童年的往事:
那一年,家住在山城,是自己小,还是那年的秋天特别热?秋老虎,这个名词是自己抱怨天太热,妈妈随口说出。
秋老虎,不是妈妈发明的名词,也不是某个专家学者发明的。她是中华文化浓缩的精华,已经根植在人们的心中。这个时候要感谢我们的祖先,二十四节气计算得分毫不差,天气与农业生产紧密相连。那会儿抱怨天太热,希望天天下雨。妈妈说:如果天天下雨,你喝西北风,人类如何生存?
“下雨凉快,我才不管吃喝。”童年无忌,大人们不计较。如果是成年人,必然遭到围攻。
躺在东北还有余温的炕上,享受妈妈扇扇子带来的凉风,听妈妈讲秋老虎的故事。
东北的冷天时间太长,一般在大半年以上。春天姗姗来迟,五月才冰雪融化,人们开始播种,六月种子在光合作用下,一天一个样。短暂的成长期,要完成由种子到成熟的过程。这个过程需要阳光,需要风调雨顺。
一般到八月初,节气走向立秋,种子才开始灌浆。冷空气已经来袭,那些种子面临断子绝孙的危险。土地爷,将种子的担忧汇报给玉皇大帝,请求让种子快些成熟,借用太阳的热度。土地爷的要求,玉皇大帝应允。于是秋老虎带着使命,降临大平原,它以不可一世的霸气,监督太阳不要偷懒,在初秋给植物足够的热情。
种子需要温度,使自己尽快成熟,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玉皇大帝只给秋老虎一季的任务,它却忘记了只有一季,每年立秋都会来,成为永远!它一如既往地提供种子热度,也令人们挣扎在火热中。
秋老虎的故事,像催眠曲在妈妈的娓娓道来中,我进入梦乡,进入那个帮助种子成熟的季节……
那一年,大地仿佛被烤焦了,人走在街道上如行走在吱吱作响的烤炉上。一群小丫头,去附近的一个工厂要冰块。六十年代,冰块可是凤毛麟角,不知道那个工厂需要冰块干什么,是工人防暑降温,还是另有其用?
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个大冰块,被工人们砸碎,分到一小块冰块,放在小盆里,迎着被烤焦的危险,走在回家的路上。
坐在炕上,吃着凉凉的冰。心里别提多舒畅,咀嚼冰块,发出的声音是那么地悦耳动听,咔咔咔,真好听。冰凉了那个秋老虎肆虐的季节!
童年的记忆,总会在相同的季节,被开启。特别是这个闷热的夜晚……
家里有空调,不是舍不得开,年老体衰竟然怕凉;冰箱里有雪糕和冰块,不是不舍得吃,而是牙受不了,胃也吃不消!
一首金缕衣,很好诠释此刻的心情: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青春年少转瞬即逝,人生的秋天已经来临。虽然还有虎威,热度胜过夏天,但时日不多,凄冷的秋风会如期而至……
季节遭遇秋天并不可怕,秋老虎的肆虐也是十天半月或者更长,再长也长不过十月。
人生的秋天,令人生畏。虽然心里永远是年轻,成熟得一步步在走下坡路。秋天!文人墨客伤感的季节!秋天!成熟的季节!
人生恰逢秋天,面对夕阳红。最美不过夕阳红/温馨又从容/夕阳是晚开的花/夕阳是陈年的酒/夕阳是迟到的爱/夕阳是未了的情/多少情爱化作一片夕阳红。
在这如水的夜晚,书写季节的秋天,吟唱人生的秋天!
秋天,如季节豢养的一只老虎,呼啸地从天际那端冲下来。东北大地,被热浪席卷,热风在虎啸龙吟中觊觎这片土地。秋天,在闷热中催生种子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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