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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乡杂记散文
犬马南飞,我怀抱欢呼的身段。
我在自己的热望里做文章。只是写字这东西,说到底是些无趣的笔墨,凑得漂亮些了就换点文绉绉的叫好声,不得赏识了就挨着穷酸。他说,这些不辩乡音的牲口都没有怀才不遇,到时风光不也是这些成日里说不得志的文人的么?我于是与街坊的一众调笑他,戏他像守寡的愚妇。
是这样。
韵脚和意象就捏着前人的去,这样满心寡味的文章有什么痛快。可是蝉鸣总是孜孜不倦,借鉴指不定会没落。就悬而未决地依附着这些流行的噪声,到头来还落个美名。这些我曾当是文学思辨与他谈起。他盛些酒给我,叮啷响作一起。我好像开始不嫌他的碗总是油腻,只当喝不惯这涩味地推开。他不以为然,多时只是闷头,很斯文的样子。要是出些动静,就只是怨这雨来的丧气。
是下雨了。就很浮躁地打响,雨的国里坐落着灰扑扑的城。
天暗了一点儿下去,好像更脏一些,溅来的泥点就扎在揭开门帘的我身上,若是我恰恰地迎着光亮,就笑滋滋地把我坦诚在雨下的一层皮倾轧,再被石阶上煎得油热的草(这时大嚷情怀的诗人该欢快地唱起他们的颂歌,这是天赐的细润!)一点点焗熟,剥下。设若这样——我就必须和他待上一会。哪怕是两个恪守着没劲的人。
他不愿多说的样子,斜斜瞥我一眼。我就意思沿着碗口咂了一口,却一引就一晃地扑来,酸腻冲得我险些缺氧,像被径直吞下还抑下去的花骨朵。可是后味竟是一股子咸湿,闻起来是明艳艳的潮臭,像浑浊的肉色后海被鸥鸟拍打着挟起,排山倒海地灌过来,趁机啄食我一丝不挂的静脉。我倒是很尝得惯这平摊着搅动成泥的咸腥,甚至于有冲动像祈着黄土朝圣的亲切。天知道他的苹果酒是这样味道——真是离奇的苹果,赤裸裸地躺在碗乌黑的缺口里,实在是对内里惊艳的亵渎。于是我缩回手,不住地觉得浑身又脏得发紧。
雨花亮堂堂地把碗里晃晃的酒映成鼠灰色。他才晃到我跟前,袖边儿有被打碎的蛋花屑和浓密的烟草烧成的、黑洞洞的烂口。我开始嗫手指,吮指肚上瘦而浑圆的纹路,越鲜明、粗陋。他就笑我,轻轻地嘘,手腕处是贫瘠下陷的肌肤,鱼肚白的一斑胎记虚虚地就露出来,他极快地遮住,我嗤了一声,然后喉咙就忽忽地被草腥味啃咬,像烈热的沙土攀上嗓子眼,生出燥痛,就不再作声。他也是,把碗收拾着搁进一张钩着酱黑的粗树叉的破渔网。我就旁观,虽然清楚自己举动的拙劣。
后来我问起来苹果酒的咸是怎么一回事,他先是归于良种,以焦沉的太阳比喻。后来说是不慎掺了黏腻的豆瓣酱,就在油锅里熏腾到浓稠和饱满,沉着没有稀释。他说话的时候鼻音呛着破腔的烟味,像被急着赶走、还嚼着作物和枯草的羊群,虚浮却很利索,嘴唇花花的死皮被带动着掷去很远。我一直没有全信,大概是不甘自己爱上的只是变质的豆瓣酱。
再后来他颠颠地熬到如今,从齐门特的年青浑成一汪知礼,躺进沉厚的行板。
做父辈的中年人,酣沉在故乡与民族。
之后没有再谋面,我还听说他的痛陈。
对了,我记起来。
我走的时候,天空有橘红的积云,荤成发潮的蛀黄,烂泥路常会踩上沥青。
雨还没停。
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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