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西之根根深于心的散文

时间:2023-05-02 06:10:58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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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西之根根深于心的散文

  我的家乡有一个美好而温情的名字:湖西。

湖西之根根深于心的散文

  西湖的湖,西湖的西。

  湖西有一块很大的地皮,叫李家地。

  李家地,在家乡人看来,那里是已故老人的安身地,当初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而就在几天前,深藏在我骨子里的观点却改变了。

  踏上李家地的那一刻,还是让我不知不觉地想起了那美好而稍显遥远的童年。

  那些远去的童年,生长在记忆的光影里,根越扎得深了。

  自小学一毕业,我的童年也就随着那满世界盛开的油菜花,随着那红红绿绿、小巧可爱的苜蓿草,渐渐埋没在时间的沙漏。

  书桌上的沙漏尚可反复颠倒腾挪,让沙粒在南北两级奔波,重回故里。

  可是时间,却不得翻转,一往无前,从不回头。

  夫子现在湍急的河流旁,对着湍急的河水喟然长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时间就像脚下那一条湍急的河流,一路往前,永不停歇。

  童年美好的岁月的时间的河流里,摆过了就是摆过了,只留下幢幢影像,于岁月的北风中漂摇游曳。

  此般境地感受,父母亲人知,家乡人知,我心更知。

  很小的时候,李家地上的坟墓并没有那么的多。随着我们年岁的增长,李家地上的新坟渐渐多了起来……

  排屋隔壁的隔壁,那位人称“曹操”的老爷爷去世,葬在了李家地上。

  几年过去,排屋隔壁的隔壁,那位人称“曹操”的老爷爷,他的老妻子去世,葬在了李家地上,“曹操”老爷爷的坟墓旁边。

  两座坟墓并排用青砖圈在一块,也可略略意作“死同穴”了。

  ……

  早在很多年前,在我还没有出生,爸爸还没有结婚的时候,我素未谋面的爷爷,抢先在李家地占据了一方风水。从此一世清闲,卧看日出日落,静闻鸟语花香。

  小时候孩子们不懂事,听到有人去世了,不会说得这么“隐晦”,而是贼笑贼笑地,偷偷的偷走一根“骨棒”(送葬用的一种细长棍子,着地处缠绕一大截剪得碎碎的白纸条,意做丧葬棒),在村里有人的地方到处跑,且边耍边嚷嚷“xxx死了!xxx死了!”

  大人们听见了,不论是不是自家孩子,都会追着打骂这个“不懂事的”调皮猴子,而且,嘴里边不断念着“童言无忌”,给说着童言无忌的话的我们消灾去难。

  当然,追着打也只是意思意思,哪能真打?这只是阻止小孩子乱说话的一种方式,并没有什么其他寓意。

  小时候的我们对于死亡的定义,是模糊而不知甚解的。只懵懂觉得以及距离死亡,相隔了千山万水。还记得小学老师说过我们是祖国的花朵、是早晨初升的太阳。反正是还有好长好长的时间,不需要考虑死亡这么严肃而甚觉神秘的问题的。

  如今细细想来,每当李家地上多了一个大而深的新坑的时候,当时村里“锣鼓喧天热闹非凡”的场面,如今想来却是“哀悼阵阵捶胸顿足”。

  大人们的世界,年少的我是不能够理解的。即使现在我长大了,再介入了思想和境界上的不同,我还是不能够很好地理解我家乡的人们。

  然而,家乡人身上唯一不变的传统便是:淳朴而热情。

  小时,每当锣鼓喧天,我看到我张口闭口亲切甜甜呼唤的大人们,跪坐新棺前“哀悼阵阵抑扬顿挫捶胸顿足”,看不见一滴眼泪,小小心子里便会一阵鄙视,这哭得真假。

  我的潜意识里认为,哭的时候必须得是真的哭泣,必须是会流泪的。比如我,妈妈不给我买我喜欢的蝴蝶头花,爸爸不给我买肚脐饼干的时候,我就会大声伤心哭泣的。

  岁月长河里,我也经历过不知何几的哭泣:有为亲情的、有为友情的,也有为爱情的。

  现在,我也明白过来:哭泣,并不是流泪了才算做是真正的哭泣,这也仅仅算作是“泪腺决堤,泣不成声”。

  当情真到一定深处,当情悲伤到一定程度,哭泣最高的境界便是无泪了。

  我前面所说的“哀悼阵阵抑扬顿挫捶胸顿足”,通过我肉眼所见到的,大抵是乡间里亲们经过久远年代的传承,几经废黜和变更,取精去粕后流传下来的地方习俗罢了。

  每逢清明、立冬,小时候的我都能够在村落上看见许多远道而来的“外来人”。他们手里提满草纸、冥币、金元宝、爆竹长香、纸房车一应家具家电,他们神情肃穆地踏上通往李家地的为数不多的小道路。

  我知道他们去那里做什么,常常因了好奇心而远远跟随在他们身后,懵懂地看完他们在坟墓前一一做下的所有过程:他们给长草的坟墓拔草,给坟顶多填几锹黄土,打扫青石碑,抚摸石碑上深刻的字体,焚烧草纸冥币纸房子,对着石碑敬酒,燃放鞭炮,对着石碑说些“保佑”之类的话,有的“外来人”甚至还跪在墓碑前作揖、念念有词,甚至嚎啕大哭。

  所有程序做完,需要半个到一个小时,我看得津津有味,心里也随着眼前一道道郑重的程序变得肃穆。

  在碑石前袅袅升起的轻烟里,仿佛有一双手,轻轻地扼住我的喉咙,威胁我不可造次,让我的心渐渐变得安宁而肃静。

  后来,同样的日子,奶奶牵着我的手,来到了各位先祖面前,也做全了我当时看到的“外来人”所做的那一套,还外加跪下对着青石碑磕了几个响头。这一套下来,做得极其顺溜,似乎我生来就应该如此,不能有其他歪思。

  其实,我口中的这些“外来人”都是从家乡走出去经过辛勤的奔劳终成为“有钱人”,他们能够做到“不忘本”。

  每年逢时过节,或赶上祭祀的日子,他们都会放下手头忙碌的工作,抽出三五天回到这个生他养他的村落,与乡亲父老长话俚几,慈爱地与这大樟树下的孩童嬉戏,很有种重回幼时童年的美好。

  李家地安息着湖西祖辈几十位老人,即使赶上修建道路,要将坟地夷为平地这么紧张的时期。李家地还是侥幸逃过一劫,仍安静坐落在湖西那一大片绿油油的菜地里,没有一丝恐怖和阴森的气息。

  李家地已成为了湖西人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既是缅怀祭奠的圣地,也是每日吃用劳作的胜地。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幼年的我一直觉得坟墓很可怕,只要临近天黑,我都不敢一个人待在有坟墓的地方。如今却觉得,坟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颗逍想的心。

  心中无鬼,行路四平八稳。心中疑神疑鬼,走路也自然就畏畏缩缩了。

  在心底里,我还是希望这一片李家地能够留存得更久远的吧,即使它真的占据了一些湖西的土地资源,毕竟那是祖先们在这个世界这片土地歇脚落户的最后一站。

  落叶,归根。

  李家坟地里的坟墓渐渐多了起来,湖西人心底那一份寄托,一份赋予了乡情的思念和化作外现的仪式的寄托,随着岁月的老去,变得愈加厚重。

  我心底也有一种深沉的寄托,乡恋情结。那是远离了家乡之后,在一个个日日夜夜里辗转积淀形成的关于故乡的产物。

  世界有时很奇妙,就像钱钟书老先生在《围城》里说过的那句话: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

  我们是社会人,自觉的跳入了一个社会乃至职场的怪圈,在这个奇形怪状的社会空间里,做了时间的搬运工。

  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新鲜感和优越感没有了,居安思危的奇思怪想继而蹦出大脑,妖娆舞蹈极尽诱惑。然后,从一个地方辗转腾挪到另一个地方,再适应,再反思,再适应……最后的最后,最终离家乡十万八千里,积淀在心中的故乡情节也随着时间的累加变得愈加厚重。

  思乡情结,你有我有,大家有。如今,村上每每看到那些亲切微笑着的“外来人”,心里便也释怀了。

  因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因为“乡音无改鬓毛衰”的道理,更因为我,也是地地道道的淳朴夯实的湖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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