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中国边境线的图瓦人散文
一
生活在这里的图瓦人,多年来并不被外人所知晓,它神秘的身世、遥远的历史和与众不同的生活习俗,随着旅游开发的需要逐渐出现在世人面前。宣传报道他们的时间并不长,最多也就是10年左右。
以前,我只是偶尔听说过中国有图瓦人,并且在一些资料上见过介绍他们的情况。虽然他们支属于蒙古族之下,但如果认识起来,它还是一个国际性的民族,因为全世界的图瓦人都相对集中地聚集和生活在阿尔泰山区域,在俄罗斯有一个图瓦人共和国,人口有二十多万,蒙古国有图瓦人的聚集地,人口约有二万多人,而中国境内也仅在阿勒泰地区有图瓦人。中国境内的图瓦人是一支人数非常少的民族,仅有2000人左右,远不够成立一个民族名称的数量,而且,他们的人口数量,因为种种原因仍在减少着。
由于他们的人数较少及被介绍宣传的不多等原因,中国境内的图瓦人的生活生产方式与宗教信仰、思想观念与民族习俗、婚丧嫁娶等礼仪仅被一些专业的研究者所知晓。图瓦人流行至今的礼仪风俗之中,既保持着他们祖先流传下来的形式,显得简单古朴和年代遥远,又借鉴了哈萨克人民族的风俗,显示出极其浓郁的地方特色。因为他们长期生活在大山这中,与世人相对隔绝,一直很少被人知晓。
说实话,我第一次接触到的现实中的图瓦人,并不符合我心里所想像的图瓦人标准。现实中的图瓦人,他们的身着打扮与汉族人几乎相同,生活习惯却与当地的哈萨克人极其相似。与他们生活得久了才会知道,他们的宗教信仰和婚丧礼仪却与哈萨克人信仰的伊斯兰教有着根本的区别。在喀纳斯景区旅游开发之前,很少有人说起过在大山之中有这样一支神秘而隐藏的民族。我是因为写作才查询一下,就是与专业人员谈起此事时,他们也只是偶尔说起过。可以说,这是一支隐藏在阿尔泰山中的民族。
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旅游逐渐成为人们放松心情、融洽自然、休息度假的主要项目,但是,旅游业也把一个个原始的自然风景与执朴的民俗破坏殆尽,变成一个个具有商业气味的商业行为。对于图瓦人及喀纳斯原始风景内涵的初始发现与深度挖掘,我觉得还是要感谢旅游业,这样对旅游行业的正与反、利与弊才会有一个客观公正的评价。纵观经济产业结构的更新和变化,我们不难发现,尽管旅游业能把一个个美丽的环境,一个个原始自然的民俗世界,运用货币的手段和公众的欣赏观念改变得面目全非,从而把有限而珍惜的资源无限而无偿地推广着、掠夺着。因而,从促进经济发展和推进汉族文明的角度来说,毕竟还得要感谢新兴的旅游产业。正是这个产业的新潮式进入,正是旅游文化的渗透与影响,全国的文化正在逐渐统一、世界的文化逐渐成为一个标准。喀纳斯的图瓦人这一极具开发价值的旅游资源,也正是在旅游开发的努力下,把这个小小世界精致的内容、粗糙的古老和文化的遗音,以推进经济发展、提高文化之间相和谐的理由,一点点地向外面的世界展示着。进而才能把一个神秘而不为人知的民族和人类种群,推向一个喧哗而热闹大世界前。
二
图瓦人是一个只有语言而没有文字的民族,他们的历史与祖宗名姓都被人一代代口传下来,这种文化传承的方式,势必让图瓦人发生的历史事件中大量信息渐渐衰减,并且被传承者以自己的爱好和兴趣,在叙述与保留中不断地改变着原有的模式。按照图瓦人自己的叙述,他们的民族有着自己遥远而渊源的历史。对于他们人族的来历也有着众多的说法,而且也有着不同的年代。有人说是一千年前的蒙古大军在所占领的地方,留下了这支看守部队,后来,这支部队又受命成为成吉思汗的守陵人。一种是说成吉思汗的部队路过阿尔泰山去欧洲征战时,留下了一支受伤的小部队,从此,他们不知世界外的变化,孤单而期盼地守候着这片美丽的家园;还有人说,他们是几百年前,因为历史原因而从俄罗斯流落过来的图瓦人,他们在这里从此留了下来,并成为这片土地永恒的守护者,以至到现在,已成为中国最后一片未经开放的原始角落。更令人感到费解的一种传奇说法,经过DNA检查,中国的图瓦人与远在美洲的印第安人之间有着几乎完全相同的血缘亲系,至于是印第安人来过这里留了下来,还是这里的图瓦人长途迁移到那里,这几乎成了一个谁也说不清楚的谜团。
我查过一些资料,对于图瓦人的介绍与说法很多,但是其中的主线还是肯定的,那就是追溯中国图瓦人的历史在其中发现和寻找片言支语的踪迹。在中国浩如瀚海的史籍中,图瓦人被称之为“都波人”、“萨彦乌梁海人”、“唐努乌梁海人”等。在我国史书中最早见于公元7世纪。《隋书·铁勒传》“北海南则都波,虽姓氏各别,总谓为铁勒”。《旧唐书》卷199:“至武德初,有薛延陀、契芯、回纥、都播、骨利干”;《新唐书》卷217:“都播亦曰都波,其地北濒小海,西坚昆,南回纥,分三部,皆自统制。……贞观二十年,因骨利干入朝亦以使通中国”。目前,有人推断活跃在当代的图瓦人,就是史籍中当年的“都波”(或都播)。我国历史学家韩儒林在《唐代都波》一文中写道:“《元朝秘史》239节称:“叶尼塞河上流的人民林木中百姓,秃巴思(秃巴的复数,即都波)……”,俄国的格鲁姆·戈尔日麦洛认为:“乌梁海人(索约特人)自称图瓦。图瓦就是中国的都波,即7世纪居住在库苏古泊东西两侧萨彦岭高原的部落”;前苏联历史学家毕丘林(雅琴夫)在其著作《中亚古代民族资料汇编》一书中写到:“都波,部落名(即图瓦人)……”。由此可见,图瓦人在人类发展史上曾以生产生活的活跃而引起了世界历史的关注。
关于图瓦人的族源问题,也成为专家学者的研究主题。图瓦人的族源大体可以归结为来自于两个方面,一个是铁勒---突厥的起源说法,另一个是由乌梁海而引起的说法。从族名来看,图瓦无疑与都播(都波)有较大的渊源。都播是九姓铁勒最北的一部之一,大致分布在今贝加尔湖西南方位、叶尼塞河上游一带,这里也是古代突厥人向南迁徙前的主要活动地区。公元二世纪时,随着汉朝的'战争胜利,匈奴的势力范围大为缩减,而雄居一方的鲜卑人,乘此机会集中全部力量,不断蚕食匈奴的地盘,兴兵大举进攻漠北,遂与留居其地的匈奴----丁零余部发生了大规模的混血融合,其中拓跋鲜卑迁徙得最远,漠北的北部和西部都受到了拓跋鲜卑的影响。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都播部落凭借自己的实力,从众多的游牧部落中脱颖而出,他们部族的得名可能也与“拓跋”有一定的关系,由此推测,图瓦人的祖先与部落人员组成可能很大程度是加入了一些鲜卑人的因素。后来,随着突厥人渐渐兴盛壮大,都播又迫于突厥人强大的势力和保全自己部族的需要而隶属于突厥,因其原本就是铁勒之一部,且部落所在地偏僻边远,因此,这种策略上的选择使他们没有受到突厥的影响和攻击。一些当代专家和研究者经过实地考察后认为,图瓦语里至今仍保留着许多古代突厥语的特点,由此可见突厥语言影响过图瓦语,因此,图瓦人的来历也与突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族源的另一个说法是与蒙古族的乌梁海人有关。“乌梁海”是清代的译法,是沿用到现在的通用名称。元、明时期,许多史书里很多都译作“兀良哈”。兀良哈是蒙古的一部,当时的猛将速不台就出身于兀良哈部落,速不台的儿子兀良哈台更是蒙元帝国的得力干将,他西征欧洲,南灭大理,为蒙古平定中原立下了显赫的功业。兀良哈在蒙古形成之前就以“斡良该”或“愠良改”的名称,雄居于漠北的极北部,也就是现在的贝加尔湖以东以北、鄂嫩河上游一带。对于有关乌梁海的历史记录,再往前追述,就是隋唐时的“骨力干”。骨力干是九姓铁勒最北面的一个部族,位于都播之东北,距当时的京城长安最远,因此给著史者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不论有着如何的说法,也不论他们的历史渊源如何,现实之中的图瓦人已经在这里已生活了数百年之久。其实,一个族源的形成传说也与族人的生存地有着密切的关系。其中关于禾木地名的来源中就有着民族源头的传说与含义,除了包括着自己族源的问题,许多研究者还通过古语言的研究,发现其中隐藏的大量信息,因而每个人的说法就各执一词,理解也不尽想同。为实地研究,一些国内外的专家学者也纷至沓来,他们长期生活在牧民的家里,从图瓦人的语言、生活习惯、民族风俗、宗教信仰及各种娱乐活动中,不断发掘着这个少为人知的民族的文化内容,证实着历史典籍中所记载的民族渊源。我曾听几个牧民说过,他们家里冬天都有住着来自外地的人,其中,有几个大学的教授也曾来过里,他们指导着自己的学生,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完成了图瓦人语言的田野调查。当然,也有一些作家和文人来过,他们浮躁潦草的作风和寻奇掠秘的作法,在短短的时间里,用浮夸和极含水份的文字写出一本本能换取金钱的书籍。我也专门看过这些外表精美书籍,这类充满着空洞与无知想法的印刷品,真的是在浪费最好的文化资源呀。
图瓦人的语言与其它民族有所区别,细细琢磨也很有意思。图瓦人只有语言没有文字,图瓦人的历史和他们的祖先就留在他们的口中,由大人向孩子一代代传递着。这是中国图瓦人与俄罗斯、蒙古的图瓦人和中国内蒙的蒙古族不同之处。而且更为奇怪的是中国图瓦人讲的图瓦语,大部分的语言和词汇让来自内蒙古和外蒙古的人都难以听懂。但是,在禾木景区里,除了图瓦人之间用他们自己的母语交流外,通用的官方语言和文字却是哈萨克语言文字,其次才是蒙古语言和文字。
据有关资料显示,生活在外国的图瓦人多用基里尔字母,而中国的图瓦人则大多通用哈萨克文或蒙古文。现在当地的图瓦人学校里(包括喀纳斯村小学),孩子们学习的都是标准的蒙古文和哈萨克文。图瓦人虽然没有本民族的文字,但民族语言却神奇般完整地保留下来,这种坚忍不拔的民族毅力和对本民族文化自尊的坚守精神,不能不说是中国图瓦人的一个奇迹。在这里,不分男女老幼,几乎所有的图瓦人都会讲图瓦语,并且一直是作为本民族的第一语言使用着。但是,在禾木的图瓦语里既有部分哈萨克语,还有部分类似蒙古语,以及本民族自己创造的语言,并且有许多语言中含有古代的突厥语成分。
新疆大学原教授贺德尔汗、教师艾力提·沙力也夫来到图瓦人的生活区,进行考察后证实:图瓦语中有60%与哈萨克语接近;30%与蒙古语差不多;有近20%是自己独创的,还有个别词语是借鉴的俄罗斯语言。凡与涉及自然界和喇嘛教有关的词汇基本上与蒙古族类似,生活语言、政治术语的词句和读音与哈萨克族非常接近。图瓦语属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东匈语支回鹘——乌古斯语组,共有9个基本元音、9个长元音、23个辅音组成,是突厥语族中包含突厥语成分最多、最直接的语言。据专家意见,图瓦人保留下来的珍贵语言,直接再现了古突厥语分化前的许多语音现象,目前已成为研究突厥语的“活化石”。
三
在图瓦人自己的家里都使用图瓦语,孩子从小要接受本民族家庭内部的语言教育,而施教者多为本家庭中的年长者和妇女。因此,在禾木村,小孩子之间多用图瓦语交流,许多哈萨克人都很难全部听懂,而到学校、会议及城市生活等公共场所,则对什么人说什么语言。这些现象非常有趣,在交际活动中,许多图瓦人开玩笑时,他们自己笑得前仰后翻,而别民族的人却一脸茫然不知所云。每到年节之际,主持活动的人或喇嘛都必须使用图瓦语,这种现象也表明着一种信息,就是他们对本民族主要文化形式执着的坚定。
由于自然环境和生活压力所致,劳动和生活在这里的图瓦人,学习语言的能力极高,几乎人人都是语言的高手,许多人都能说三四种语言。他们在家中用图瓦语交谈,在学校里接受的又是正规的蒙文教育,说的是蒙古语;在日常中,要和周围的哈萨克人交流,还能说一口流利的哈萨克语;当然对外接待用的又是汉语;随着旅游兴起,外来游客的增多,他们的汉语能力也有很大的提高,随着对外交流的加大和喀纳斯名声的扩大,面对远来的外国游客,他们又开始运用简单的英语进行对话交流。
在喀纳斯与禾木两个村子中,针对着挖空心思掠夺图瓦人的文化财富,来来往往的人真是太多了,但总有一些未被商业气味浸染的异类分子,也以诡秘的寻漏者的身份出没于其中,我就在这类人群中见过不少这样的蹲守者。他们就是一批很有思想品力度、艺术表达很不错的摄影师们。这些摄影人以细节和人类背后的画面叙述,紧紧地抓住了图瓦人内心深处隐藏着的精神财富,然后以图片的载体表达着对美好环境和纯朴人性的描述。在禾木村的商店里,我看到了一本名叫《西北有禾木》的摄影集,这是一本与众不同的画册,它从另类的角度展示着作者眼里与心里的禾木村,充沛的表现能力、恰当的表现手法、深入的生活基础和突出的主题,的确与众多的旅游文字图片截然不同。画册的作者张新民只是一名来自于克拉玛依市的业余摄影家,他的生存职业是经济会计。多年来,抓住属于自己的每一个日子,一直以自费的形式,坚韧而顽强地蹲守在这块富饶的充满着文化宝藏的土地上,用艺术的目光和推陈出新的严谨,再现着图瓦人曾经的生活和他们美丽的风景。关于这类长期自愿坚守的人们,在这里不再赘述,我会在以后的章节里做一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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