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的散文
当喷薄的朝阳将流光晕染作片片织羽,当无言的晨露渐映成蔚蓝发白的图景,良辰已去,无人,无声,独守天明。
不知怎的忆起了你,纵使眼前无花无海,纵使你我,从未相逢。
你是亚洲铜大地上一颗黑暗中跳舞的心脏。纵然苦雨凄风,雁过荒凉,一如葳蕤兰草香。这是你怨恨的埋人土地,亦是你深爱的儿女故乡。野花守住了掌心与秘密,屈子幻作白鸽于梦中飞去。而你坚守了灵魂,破败了身躯。
你是青莲宝座前矢志不渝的孤独信徒。挂至心口,洗却尘埃。那慈悲为怀的竹林神祇啊,好似波婉姑娘清秀的容颜。她知道一切恩情,知道海水是你,知道何人为她洗眉点珠,知道你声声不甘风尘的叹息。你道她一生助你一次,却未料纵使这惟一,也是虚无。
你是沉浸于冬日寒山的夜色之子。倾心死亡,朝起暮落,心许空虚渺远的村乡。劈开大地弥漫的疼痛,却知你亦曾活在这珍贵的人间。太阳强烈,水波温柔,所求无多,不过一人、一马、忘却在山家。天不如君意,万念只道来如飞花散似烟,倾了一世,无人知解。你绝望地作出选择,选择了荒芜的铁轨,选择了遗忘人间。
你是海域深处的春暖花开,是山岗之上麦穗的美丽田野,是无视黑夜黎明的曙光,是后羿射下的最后一颗,落入凡尘的朱曦……
你终是离开了灰蒙蒙的世界,留得一片“若似月轮终皎洁”的纯白,但与世人观望。
三十载春秋昏沉沉过去,似是山鬼暗啼风雨,新安寂寞当年。我着实愿你尚在人间,常以一身雪月风花闯进哪个诗人策马吟鞭的梦乡,却亦愿你以此生灼烧的辉煌,换得来世夙愿得偿,陌上人家。
如若真有来生,你当如何。
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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