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的散文

时间:2023-05-03 20:50:07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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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如斯的散文

  【不带走一片云彩】

逝者如斯的散文

  明昌哥的不幸死亡,好像阴魂不散的样子,紧跟其后,村里一连死了好几个人。人们都说,这是明昌死的不甘,一生孤独,给自己在阴间找伴呢。

  明昌哥有点傻,与生俱来的傻。他一生不曾成家,有一哥一弟,却都正常,唯独明昌哥如此,究其原因,无处可寻。哥娶妻生子打庄基盖房自成一家,弟大学毕业工作以后远走他乡,独留明昌哥一人,孤守着只有两间厢房的老屋苦捱日月。明昌哥不会洗衣做饭,老屋的作用对他来说,也就是睡个觉而已。吃饭就在大哥和大嫂家里。明昌哥只要看时间到了,就去哥家用餐就食。食毕,就在嫂子的吩咐与安排下去地里干活。明昌哥主要的活计,就是锄草,拉柴运粮什么的一些粗活,至于技术含量高的活计,明昌哥是做不来的。大嫂嫌明昌哥脏,不让明昌哥和他们一家围坐在一起吃饭。只是把饭给明昌哥舀在那个摆在墙角的碗里。明昌哥就默默的端起那个碗,默默的蹲在墙角,扒拉着香喷喷的饭食。吃完饭,明昌哥就规规矩矩的站着,等待着嫂子的安排或者是训斥。有时,明昌哥也会闷声闷气的问嫂子,中午干啥或者下午干啥。

  明昌哥感觉每天都没有吃饱的样子,幸好,兜里还有弟弟给的几个零钱,就买两个蒸馍,偷偷的揣在怀里,等着到了地里,才取出来,大口咬着嚼着咽着。雪白的蒸馍,被明昌哥在怀里揣的,黑不溜秋的变了颜色。有时,嫂子骂的厉害点儿,明昌哥就生气了,几天不去嫂子家里吃饭。反正,兜里只要有零钱能买两个蒸馍,就好。反正,地里有的是瓜果,就算青黄不接的时候,那路边,有很多被那些不懂事的孩子扔掉的馍呀什么的,应有尽有。只要有一双雪亮的眼睛,哪儿都能找到填饱肚子的东西。这样的情景一直持续到,哥哥把明昌找到,大骂一通,明昌哥才耀武扬威的继续到哥哥家里吃饭。但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明昌哥又不去了,哥哥也真拿这个弟弟没办法了。有时,村人们碰到穿的破破烂烂的明昌哥,一边低头走着,一边搜寻着食物的情景,就会感叹着说:你瞧明昌那孩子多可怜的,唉,这样活着,还不如趁早死了算了。但明昌哥好像有上天庇佑着的样子,依旧是很健康的活着,平时,连个感冒咳嗽都没有。其实,也可能明昌哥即使感冒咳嗽了,自己也不知道吧。那么,别人又怎么能知道呢?

  国庆节的时候,当全国上下欢庆节日的时候,农民们,却是忙得更欢了。因为这个时候,正是收获苹果的时节。明昌哥这时,也被派上了大用场。摘苹果,运苹果,样样都能搞定。忙了一大晌的,嫂子就先回去做饭了,明昌哥就被留在地里看着没有运完的苹果。我开着三摩去拉苹果的时候,看明昌哥一个人在地里晃悠,就问你咋不回去吃饭?明昌哥就没好气的说:地里的苹果没拉完,得看着。我点了点头,说:明昌哥,那你把我家的也照看着。明昌哥就说:我知道,你不说我也会看着的,你放心回去吃饭吧。急匆匆的吃了饭,我又继续去拉苹果。明昌哥已经不在地里了,我想,他一定是回去吃饭了。一直到天快黑了,明昌哥都没来,我想,一定又是自个儿逛去了吧。这个明昌哥,大忙季节,连个眼色都没有。

  第三天,关于明昌哥的不幸在村子里炸开了锅。有人发现,明昌哥躺在路边的草丛里,已经死了。他的身上,好像被人故意的盖着一些草,而有些草。已经和血一起糊在了脸上,取都不容易取了。是自己摔倒了,还是什么,一时间,众说纷纭。最后的结论是,明昌哥一定是被什么撞了。当时正是吃饭的时候,路上行人稀少,撞了明昌哥的车辆就这样逃之夭夭了,销声匿迹。什么样的车撞了?大的,还是小的?高贵的,还是普通的?无从知晓。但据有关人士透露,百分之百是撞的。你看,脸上盖得草分明就是人为的,而且,明昌哥躺着的草丛,并不是第一现场。但不论怎样分析,明昌哥死了,这是事实。死了,就必须安葬,入土为安。好心的邻居发挥着无比的正义之心,告知家人的,料理后事的,都带着一股子热情和凝重,安顿着这位一起和大家在共同的屋檐下生活过,同呼吸,共命运的“战友”。没有鼓乐的迎送,没有孝子贤孙的痛哭流涕,明昌哥就这样离开了他的父老乡亲。

  明昌哥的生,没有人去注意,明昌哥的死,也会很快的被人们遗忘。生老病死,皆是一场烟花,生,人世间平添一声响亮的啼哭,死,不带走一片云彩。

  【寄情云霄】

  霄忽然就死了,还不到六十岁。昨天还在门上谈笑风生,还在地里挥汗如雨,昨天,还在灶房,替云嫂拉着风箱。不太老的老两口子幸福的你侬我侬。

  云嫂说:你擀的面比我擀的好,还是你来吧。

  霄哥说:你来拉风箱吧,我说我擀,你偏要擀。

  云嫂说:我是看你在地里干了一晌活,怕累着你。

  霄哥说:你也看了一晌的孙子,也辛苦的,我还怕累着你呢。

  两口子相视一笑,随之,交换了位置,依旧你侬我侬。

  也许,在别人眼里,霄哥就是那种女人式的男人,不吃烟,不喝酒,更不会打麻将。霄哥长的人高马大的,干活也舍得花力气,也可能是从小家境贫寒,吃苦受累的原因吧。那个时候,村里办了个砖厂,于是,霄哥就和哥哥合伙买了个手扶拖拉机。别人一天送三趟砖就够多了,但霄哥和哥哥一天就能最少拉六趟,整得大冬天的,汗流浃背。还不到六十的霄哥,却忽然就走了。据说,霄哥是有心脏病的。死的前一天下午,霄哥还在给邻居帮忙盖房。可就在那天晚上,半夜起来上了一趟厕所,然后,往床上一躺,只给云嫂说了一句:我心里不舒服的很。

  云嫂心里一惊,赶紧问:不要紧吧。

  但云嫂怎么问,霄哥都不再回答。云嫂急了,又是推又是搡又是掐又是抚,但霄哥毫无反应。云嫂疯了一般。来不及哭,急急得寻来手机,颤巍巍的给女儿,给儿子打着电话。二十分钟后,一辆救护车停在了霄哥家的门上。那时,已经来了好多被惊醒的邻居和户族的一些人,家里吵吵嚷嚷的。而且,大家也都有一个共同的意识,霄哥怕是不行了。果不其然,霄哥在医院没逗留多久,又被救护车送了回来。跟着去的哥哥说:医院已经尽力了,人已经走了。

  云嫂哭着说:霄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连句话也不给我说,就这么走了。你走了,我和孩子咋办呀?家里没有你,咋办呀?没有你擀面,没有你添火加柴的日子,咋办呀?你就那么狠心的走了么?霄啊,霄啊……

  【大庆的幸福】

  大庆是母亲最小的孩子,两个哥哥都已成家立业,唯有大庆,说不下一门亲事,让母亲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那几年,村里很多大龄小伙,家境比较贫寒的,就托人到外地领回来个女人。当然,这绝对是正儿八经的,绝不是以贩卖的形式。我们这地方平平展展的,那些领来的山里的女人,是很乐意的。于是,几经周折,大庆也就有了一位山里的女人。那女人比大庆年轻十岁,看起来也是十分贪家的样子。大庆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两年之后,大庆和女人有了一个女儿。女人就提出来,想回娘家看看。大庆看着女人眼里闪烁的泪花,就同意了。但女人一去再也没有回来,大庆急了。那时,通讯也不是很方便的,大庆就心急火燎的把孩子托付给大嫂,然后,去找女人。可是,到了女人的娘家,女人唯一的哥哥说,妹妹根本就没有回来。大庆傻了,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好心人就去安慰大庆,大庆女人一样的哭着说,我们的关系很好啊,从来都没有吵过架,我爱她,她也爱我,怎么,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消失了?有邻人就说,这大庆的女人,吃出没看出,城府够深的啊。

  女人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大庆把孩子交给了大嫂看管,就出去打工了。其间,有人给大庆介绍对象,不知是不合适,还是什么的,大庆都没有答应。有人就劝大庆,不要再存在侥幸心理了,那女人铁了心的走,就不会再回来了。最后,经过一番沉痛的思想斗争,大庆还是选择了接受生活,面对现实,和死了丈夫的春草结合在一起。春草是被大庆大的,再加上死了丈夫,对大庆就格外的珍惜。

  大庆又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大庆的脸上又洋溢起了幸福的笑容。可是有一天,大庆忽然就被检查出了肝硬化腹水。据说,大庆的父亲就得了这样的病,过早的去世了。幸福来的突然,也去得突然。但几经周折的大庆依然是坚强的,在妻子一次一次的精心照顾下,在亲朋好友一次一次的帮顾下,大庆一次一次的从死亡线上被拉了回来。但病终归是病,而且是治不好的病。妻子不让大庆做重活,可大庆也闲不住,看到妻子那么苦,那么累,他又如何能闲得住?

  最后一次吐血,大庆终于熬不住了,走了。临走的时候,大庆抓着妻子的手,说:我走了,你再找个人吧,我不想让你太累。

  妻子也抓着大庆的手,泪流满面,说:你这一走,我就两次守寡了,所以,我不找了,我怕再守寡啊,大庆,我的男人咋都这么狠心的啊?

  大庆想说一句:你傻呀。但没等到说出来,就幸福的走了。

  【爱在天涯】

  我从来不愿意提及关于父亲的字眼,也许,父亲这个词于我来说,过于敏感,或者太遥远,或者,父亲在我的脑海中,已被岁月模糊。父亲那年被检查出患了绝症,在精神上一下子就萎靡不振了。母亲陪着父亲去治病,我和两个妹妹还在上学,所以,难得有见面的机会了。后来,知道是治不好的,不知是在谁的建议下,母亲陪着父亲去一清静寺院疗养。也可以说,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信了迷信了。不过,那个寺院里有一和尚,据说还是什么医科大学毕业的,真的能治病的。或者,只是传说吧。而父亲被从哪里送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气若游丝了。父亲的形象,也就永远的定格在我十五岁之前。一晃儿,我已经是四十几岁的人了。

  在十五岁之前,我总是有一个感觉,父亲不爱我。

  在十五岁之后,我总是有一个感觉,父亲爱我,只是一切都在回忆中了。

  父亲是一介书生,满脸满身的书生气。记得那年,离父亲单位不远的地方说是要放烟花。我心里便极度的渴望着,但没有在严厉的父亲跟前极度的要求,只是内心的那种渴望,不知父亲是否能感觉得到。还好,父亲临走的时候,带上了我,我真是一路窃喜啊!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当单位的同事们都兴致盎然的去看放烟花的时候,父亲却是自动请缨留下来看门。有同事就说,他们把我带去,孩子好不容易来一回。但父亲坚决不让,嫌给人家添麻烦。我满眼的失望也许被父亲感到了,父亲一边摸着我的头一边说:你跟着他们去,爸爸不放心啊,他们给你乱买东西,吃坏了肚子怎么办?外面风那么大的,天气预报还说,要降温,要下雪,冻感冒了怎么办?

  一天午饭后,我和同学去街道上,碰上了父亲。我低着头,生怕招来父亲的一顿批评。要知道,父亲是最讨厌这些没事总爱在街道上溜达的学生的。父亲慈祥的笑着:去干嘛?我临时的找了个借口:去买作业本。父亲从兜里掏出两元钱,递到我手里:钱够吗?我点了点头:够了。父亲走了,那同学说:你爸爸对你真好啊!我说:那我爸爸对我不好,要谁对我好啊!我觉得,我当时说的这句话,一定是很自豪的样子吧。

  还有很多点点滴滴,还有很多清泉细流,被岁月打磨的模糊,却在记忆的长河里,越发清楚明了。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耳光,一碗热腾腾的饭……都皆如此。但是,我似乎明白的太晚。

  有时候,人生的记忆竟是如此短暂;有时候,人生的回忆竟是如此漫长。我想,在天堂的另一端,你会笑着祝福,看着我渐渐长大,看着我和你一样慢慢变老;在人间的这一头,我会默默的祈祷,心里永远装着的,是你永远年轻的模样。

  【青丝白发】

  我一直都很不待见奶奶的。

  父亲离去的时候,有人就说:怎么就让父亲走了,正是中用的时候。要是让奶奶走了的话,或许还能好点。

  我知道这只是一句很无奈的话。真的要让谁去替谁死,没有人愿意,也没有人有那样的狠心和无情。或者,这只是对老天爷不公平的一种咒怨吧。

  奶奶的一生,是勤劳的,那时候,家里很穷,当着家的奶奶,不得不勤劳。奶奶总是喜欢养一些猪呀鸡呀的。我想,对那些家畜家禽什么的,没有一定的感情,是养不来,也养不好的。而奶奶,在这一点上,做的很是令人不解。她爱它们,爱它们就像爱她的孩子。奶奶会整晌整晌的待在猪圈里,给猪用一把旧梳子,梳理着猪身上那又黑又硬的鬃毛。后来,我便渐渐的明白了,奶奶可能是因为爷爷过早的离开,家,她要承担,孤独,她要用勤劳赶走,生活中,她是不得不迈动着那双不息而疲惫的小脚。

  年轻的时候,奶奶送走了无情无义的爷爷,年老的时候,奶奶用一头白发,没有拴住儿子决绝的心。

  临走的时候,本来就瘦小的奶奶更加渺小,她颤巍巍的让我打开那个黑漆漆的柜子,在一个发黄的包袱里,取出了一沓钱,有五十元的,二十元的,十元的,五元的,甚至还有一元二元的,奶奶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说:八百元,和你弟一人一半。

  这是奶奶临终的遗言。除了这句话,再无别的。没有对尘世的不舍,没有痛苦,也没有一滴眼泪,奶奶就这样安详的离开,去天堂寻找别样的幸福。

  【孤魂野鬼】

  在家乡的坟地里,还有那些孤零零的坟茔,他们,是一些过早的离开人世,年龄也都不是很大,有的,甚至还没有成家立业。在我家的地头,就是阿凡的坟。阿凡死的时候,我还在上学,但我一直记得他,一个原因,是他的坟就在我家的地头,另一个原因,是他生前比较出名吧。我暂时只能这么说。拿现在的话来说,阿凡是比较帅的,但也比较坏。所以可以说,帅和坏断送了他美好的前程。我见过他,也清楚的记得他的模样。我记得他穿着一条宽大的黄军裤,笑容可掬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唱着那首被篡改了的《乡间小路》:“走在乡间的柏油马路上,绿色的喇叭裤迎风飘扬……”他做的事,却只是听说。那会儿,还是知青下乡的时候,阿凡就利用他的帅和坏,博得了村里的女知青的青睐。但是,爱上城里的姑娘并没有什么错。不过,爱情的轻而易举可能是助长了阿凡的嚣张气焰,而且,爱情还需要一定的经济基础。所以,本来就坏的阿凡就把自己变得更坏。也许,当初的一切,他只是利用着年少无知来做着游戏,他也许没有料到,游戏带给他的,是一粒无情的子弹。

  那天,阿凡的公判大会我去看了,那时,我正在县上读高中,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便在一些同学的怂恿中,光顾了阿凡的公判大会。在公判大会上,公判员罗列着阿凡的种种罪状:他糟蹋过女孩,劫过道,还在监狱里当什么头头。但那些罪状,并不至死。那些被他玩弄过的女孩,也许并不是特别恨他,他劫道的情节,也并不很严重,数额,也小的可怜。本来他三年五载的就可以回家,但是,他为了监狱里的那个头头的名讳,指挥着一众狱友,把一位新来的犯人打得半死,最后医治无效而亡。他,也就罪不可赦了。那天,和他一块执行枪决的,还有好几个人,都是很年轻的,其中一个,竟然是一月之后就可以刑满释放了。

  公判大会之后,警笛轰鸣,站在囚车上要去被枪决的阿凡,朝着围观的人挥手致意,笑着赴死。一片唏嘘之声,是赞赏,还是感叹?

  我直到现在还是很后悔,我为什么要去跟着看热闹?被血染红的刑场,在我的脑海里,根植下了一道悲伤的风景,再也割舍不掉。

  刑场上人山人海,几声枪响,花儿一样的生命从此消失。接到通知的家属燃纸焚香,带着无尽的悲凉裹尸回乡。再怎么,还得给孩子找个地,还得让孩子回到家。

  后来听说,在那刑场上,有个孩子的尸体一直无人去收,额头上被子弹穿透的一个血眼瞪着,不知还要等待多久。

  每当看到阿凡孤零零的坟茔,我就在想:如果孤魂还有思想的话,阿凡会不会流泪,会不会记得他在囚车上的挥手告别?那么,活着的人,仅仅是一声叹息就够了吗?

  还有哪些因为病痛,因为天灾人祸,撒手而去的年轻的生命,死了,也不像年老的那些人一样,很庄重很体面的安葬,只是草草的一埋就了事,有的,甚至在没入土为安之前,那冰冷的尸体,连进家门的条件都没有,就直接的从出事地点送到坟地,或者,暂时停放在荒郊野外。或者,只能埋在坟地的一个远远的角落。只是因为他们是孤魂,是野鬼么?或者,是他们经历了太少的人间烟火,还是生命的残缺不全?那么,完美是什么?谁又能给谁一个完美的答案呢?

  逝者如斯,苍穹浮云翻卷,谁是谁的寄托?

  孤坟哀鸣,尘世几许牵绊,谁在为谁忧伤?

  生活,是一次没有尽头的长跑。

  活着,是一场无与伦比的幸福。

  我们一起祈祷,一起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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