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冬季的散文

时间：2023-05-02 17:43:15 散文随笔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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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在冬季的散文

　　这几天乌鲁木齐天气正冷，外出时忘记了关窗，回来后发现微开着的玻璃窗上，结了一层薄薄的、细密有致的美丽冰花，心中一热，久违了---冰花！

大约在冬季的散文

　　记得上世纪七十年代，那时的阿勒泰冬季漫长而且特别的寒冷，每家每户的冬季取暖和做饭只能靠烧煤烧柴。烧煤要花钱不化算，不如烧柴来得省钱。我家附近很多山坡地带的爬地松、吐尔条和庄稼秸干、树枝，还有戈壁深处的毛毛柴、梭梭柴，都被当成了过冬的燃料垛在门前。所以，过冬之前，每家每户的门前都会堆起一垛一垛的柴禾。可是，即便如此也很难把房屋烧热。

　　冰花，就在冰冷和困苦的日子里，快乐地进入在我们的生活中，甚至成了记忆的一个内容。

　　我家的平房里一前一后有两个窗户，冬季的太阳升起前，两个窗户都结满了冰花。我和弟弟一会跑来看看这个，一会跑去看看那个，比较来比较去，觉得哪个冰花都好看。太阳出来了，前窗户的冰花一片片开始融化，成了水流到泥地上；这时，我们就跑去看后面窗户的冰花，趴在窗台上，认真细致地讨论着，或是用手指头暖出一小片，轮流着用一只眼窥看外面的世界。只有等到了下午，阳光才会翻过屋顶，齐刷刷地照射在后窗上，把磨沙一般的冰花画面照射得晶莹剔透、层次分明。对于各家冰花的美好，谁都想拿出来试图在比赛里争到第一，和弟弟、和同学、和邻居的孩子，相互间观摩着、欣赏着、争论着却没有了结局，因为没有相同的冰花。为了证明各自冰花的美丽和与众不同，我和弟弟也开始争论不休。结果是一人一肩窗户，寸步不离地守着它，直到傍晚到来，深夜到来看着冰花慢慢地出现，我们才带着一身的疲惫沉沉地睡去。

　　就是这些美丽的冰花，在兵团偏远荒凉的连队里，在透着窗口寒气的玻璃上，带着童年的幻想和一个个少年的梦想，陪伴着我和弟弟还有我们这一代的孩子们，一天一天度过了漫长寂寞的寒假，拥有了一个无比丰富的青春岁月。

　　记得每一扇玻璃窗上，每个冰花的排列和构图各不相同。可以说，没有一个窗上的冰花完全一样，它们各具不同神采各异，就像世界上存在过的每一个人。我家窗口的冰花里出现最多的画面是一排排竹子，笔直的杆子、尖细尖细的叶片，浑身自然地由近而远层层密布，形成纵深的视觉。花朵出现的次数也多，那些无名的、素雅的花瓣，搭配着说不出来的叶片，宽泛精细，淡淡深深、大大小小，盖满了整个玻璃窗口。当然，成片的树林、细细的野草、庄稼般排列的秸杆都曾反复出现过。

　　从不重样的冰花画面中，点点线线、横横纵纵、花花草草、有形无形和变形间，浮现出了许多你认识和不认识的人物、在眼前出现你熟悉或不熟悉的故事和感动自我的细微情节，就像曾经读过多遍喜爱倍至的小画书，像认识很久却又忘记的好朋友，像遇到过昔日往事，像梦中侧身而进去的一座小院、一间空屋，像遇到的人和喜欢过的礼物。你会发现冰花的世界，往往带给了你一个惊异的、斑驳陆离的世界，成为一个永远挖掘不尽的幻想宝库。

　　记得小学时代，班主任是一位长得特别漂亮的女教师，她是上海来新疆的知青，说话时总是带着南方的绵绵口音，面孔线条显得特别柔和，即使是唱歌也是非常的轻吟动听，几乎所有男孩子们都暗暗地喜欢过她。她听到我们的争论后，当场表态下结论：冰花就是梦想，谁看到了最美的花朵和图案，谁就会成为它们的主人。你看到了什么，将来的你就是什么。她的话让我们深信无疑。当然，我们都知道她喜欢新疆和冬季里冰花。冰花没有一个是相同的，不仅我家的，就是邻居家的、同学家的、亲戚朋友家的也一样，每一家的窗户上都是如此，因此，这是她喜欢的原因之一。

　　可以说，是一扇扇带着冰花的窗口，陪伴着连队的孩子们一天天长大、一步步走向外面的广阔世界。

　　我也一样，在冰花的陪伴下，从遥远的一座小城市，走进乌鲁木齐这座庞大的城市。在这座充满着陌生感和风情异样的城市里，因为熟悉的冰花，因为敞开的窗口，我又一次找到了这座城市的笑容，找到曾经熟悉的生活，也找到了亲人一般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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