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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桐花开优美散文
远远地,透过疾驰在高速公路上的车窗,看到路边掠过大片的紫色,心中猛然一动,那是泡桐开花了。泡桐藏于乡土记忆的深处,对我,对于许多同辈人来说,泡桐属于一个特定的时代,属于一种特殊的感情。
想起泡桐树,就会联想到一篇脍炙人口的文章《县委书记的榜样——焦裕禄》。焦裕禄,除了他感人至深的事迹外,留给我最深印象的就是泡桐。泡桐,在防风固沙、对付盐碱、绿化成材等诸多方面,是优良,乃至唯一不二的树种。甚至,我还会把泡桐树当作焦裕禄的化身,只有多栽泡桐,才能对得起他未竟的事业,对得起其精神的发扬光大。
偏偏故乡可以作某种程度的类比。故乡是平原地带,良田千里,这些都足以自豪,遗憾的是树太少。漠漠广野,除了星星点点的水杉、垂柳,就是季节性生长的芦竹了,桑树也有,但只能算灌木,不成气候。只有村庄周围树的密度才大些,多是洋槐、榆树、苦楝之类,或形态欠佳,或稍雄壮了就被人伐了用去,总而言之,缺少大树,更没有树林的威仪气魄。
上世纪80年代,孩子们绿化祖国的愿望迫切,常想着能否有个树种尽快改变家乡缺树少林的面貌,泡桐于是顺理成章地吸引住眼球。焦裕禄的故事让原来的一些模糊印象变得清晰。泡桐生长快,而且其树干挺直,枝叶舒展,一副落落大方的姿态,不像槐榆楝柳之属要么树皮粗糙,要么枝条带刺,对很少见到松柏银杏的我们来说,泡桐简直堪称树中的第一伟丈夫了。
那时偶尔见到一株泡桐,就会两眼放光,像艺术家鉴赏作品般定定站住,便是顽皮的小孩也会收敛几分。这是一种颇有意思的现象,用今天的眼光看,除了爱国主义让思想变得单纯外,还有生长于大平原的孩子们潜意识深处的森林情结。泡桐喜欢沙土,我和小伙伴们就爱往村外一条名叫东大河的大河边去。河畔筑有一条通往镇上的长长高圩,圩土多取自河中,土质沙性较重,恰恰利于泡桐的成长。信步走在大圩之上,有几株高大的泡桐树掩挡住阳光,我们就会幻想,这泡桐要是能够全部种上多好,至少这条大圩就是一片树林了。有时更会生出一种可笑的念想,自己将来要是能够当上村里的头,一定把所有要植的树都换成泡桐,也许用不了多久,梦想中的森林就会成为现实。当然,这只是天真的想法罢了,更多时候,我们只是流连在泡桐树下,消磨走一段宁静悠长的乡间时光。其中最难忘的记忆,就有泡桐花开的季节。
泡桐花开,一般已是四月中下旬,暮春初夏的时节。正是孩子们卸去厚衣,可一展身手的好机会。泡桐花又高又密,一簇簇挤在一起,像头顶开着朵朵美丽的紫云。即便离得稍远,也可嗅得一股浓郁的清香。那时还不懂浪漫优雅这些形容词,只是纳闷外表平常的泡桐,缘何会开出这样漂亮的花来。其实说起乡下的树种,槐花可类于泡桐,都香,都簇生而开,但槐树是先叶后花,泡桐却是先花后叶,我们怕了槐枝的钉刺,没几个敢攀上去采,泡桐倒好,光溜溜地易于攀爬,上去摘了便可。
于是我们便比赛谁爬得快,爬得高。争着用胳膊箍紧了树干,两只脚丫齐蹬着树皮,不多时,上头就抛下一丛紫色的花瓣,还有人索性赖在上面不肯下来。有时却懒得搞这样的比赛了,干脆拿了长竹竿,拍打起泡桐花来。那真是一个香啊。破碎的桐花飘舞在半空,竟似漫天琼玉恣意挥洒,留给人间无限清芬。
许多年来,泡桐就是一种属于乡土,不太登大雅之堂的树木,一部几千年的文明史,泡桐总是默默躲在了角落。国人提及桐字,多是指梧桐甚至作为舶来品的法桐,而泡桐提到很少。相传伏羲削桐为琴,绳丝为弦,桐木自古便是制琴的良材,这个桐一般指梧桐。但时过境迁,时下的桐木琴多为泡桐木了。因为梧桐珍贵不易得,而泡桐由于共鸣性强,本身也是制作乐器的好材料,于是便取代梧桐,在更广意义上成了桐木琴的代名词。
于这个意义上说,越是出自乡土草根,就越有生命力,这并不偶然。在风景秀丽的旅游景区,我见到它们;在步履匆匆的街头巷尾,我见到它们;在城市繁华的建筑路边,我还是见到它们。一句话,在工业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只要你有一颗包容的心,泡桐就始终是一道动人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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