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的阳台的优美散文
暮色像潮水一般漫上我的阳台。群山间,一只白色鸟两翼涂抹着金红的余晖渐飞渐远,悠然融入天际。一钩新月浅浅地泊在那泓深湛的水湾里,长庚星嵌在船头,是渔夫为晚间作业点起的灯。远处人家的窗户里飘出一支舒缓的曲子,隐隐绰绰地飘到了我的阳台上,也带给我丝丝暮春山野忧郁的气息。
周围葱茏的树木护住了阳台,使阳台成了一处隐蔽的瞭望哨。从扶疏的街树缝隙里,看到三三两两穿着光鲜的女子悠然地走过。一只狗发狂地追着一只猫,惊起一只肥嘟嘟的野鸽,它低鸣着飞到一棵樟树上,弹下几片淡红的叶子来。一个老人在街道边的草坪上踱来踱去,不时又停下来研究一丛秾艳的郁金香,心绪不宁的样子。似乎世间万物都感动于这个春暮的静谧和雍容,却又像雨前的鱼儿,在窒闷的春意中唼喋。
可是,一登上阳台,我却会不自觉地产生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欲乘风归去。朴素的阳台仿佛成了琼雕玉砌的紫阙,我的思绪不禁从眼前的现实世界逸出,出离到玄之又玄的灵境,扰攘喧嚣的尘世反而像海市蜃楼那样虚幻。生活揭过艰辛苦涩的扉页,显露出馥郁淳厚的底蕴;追逐名利的宠辱,蹀躞情场的得失,齐一生死的悲欢,乃至世态之炎凉,朝代之兴替,都像轻尘那么微贱,不值一哂。唯有灵魂出窍的片时欢娱像一团灵光裹住我,让我沉醉、自失。
阳台像鸟的翅膀托起我,当着四面乱吹的风,该是宋玉所谓的庶人之风吧。它不能把我送上九天去,况且我也不愿、不敢,又让我和喧闹的市井离开几步,避免了难堪的侵扰。阳台对于家居者有似父兄的怀抱:小儿躺卧在父兄的怀抱里,随处逍遥,既免去了亲自下地行走的劳苦和风险,又领略了大千世界的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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