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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春播图优美散文
春阳启蛰,布谷啼唱,我的家乡又到了犁耙水响的春耕时节。
我的家乡在岛东,那里大冈小峦,田野相间,参差错落。一座座村落,青瓦土墙,典雅古朴。村前的池塘总少不了几株翠椰,阳春时节,椰枝叶条翠绿如鞭,椰荫下便常常有小伙子、姑娘浸泡谷种。姑娘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扎一根大辫子,油亮油亮的,上面别着好看的蝴蝶结。她们在椰荫下嘻嘻哈哈地笑,笑够了就唱,敞开甜甜的嗓子唱,常常忘了水里浸泡的谷种,也不注意身边小伙子的恶作剧,当被小伙子掀起的水花淋得满头满脸时,便噘着嘴,嗔怪那些仰天哈哈笑的小伙子,无可奈何。如果是艳阳天,塘水碧蓝碧蓝,轻轻泛着涟漪,绿波上几只鸭子在悠闲地戏耍,塘湾里浮动着几只待洗的坛子,随着水波一晃一晃的。这时春风徐来,椰叶的斜影轻吻着绿水,拂着塘边嬉戏劳作的男女,那情景煞是动人。
如果是细雨天,吊灯花红如火,椰树笼烟,山野云间到处流荡着氤氲之气,这雨虽然沾衣不湿,但人们也怕受寒湿,一般的农作就停歇了,但犁田却正好赶春雨,于是,犁田的人们高卷裤腿,头戴竹笠,赶着牛,在田垅悠悠而行。这时,你可以听到他们用重浊的嗓音哼着家乡的山谣:“穷人莫听富人哄,椰子出芽就下种……”有时雾浓,一缕缕,一团团,缓缓地飘流,将犁田的人、牛时而遮住,时而又显露出来,那情景会让你想到雾里的神仙。
整秧田可是个极细致的活,一块田先将底肥下足,犁过来,耙好,就开成一个一个的长方块,每块四五尺宽不等,长度则依田的宽度,整整齐齐的,像端端正正的书本排在那儿。每块秧厢,抹得如镜面,映着天上似水的流云,衬着周围如茵的绿草。撒种更讲艺术,那些“老把式”们轻易不会让年轻人插手,否则一箩谷种,他们三五下就播完了,结果这里密、那里稀。“老把式”们撒种,腰系一张围裙,端着谷箩,侧着身子,右臂轻舒,很有节奏地颤动,谷种便轻盈地不稀不密地落在“镜面”上。
清明前后,种瓜点豆,这大都是妇女们和小孩子做的事。房前屋后有水气的地方,一般种丝瓜、扁豆、苦瓜之类的,一些干燥的地方就种南瓜,南瓜长出来后,搭几根木棍,瓜藤就爬上墙,窜上屋脊了。种瓜时,那些流鼻涕的小孩子争着往土穴里放籽,放火灰。他们满脸是汗,也只用小手抹抹,于是红嘟嘟的小脸便出现了黑一道、白一道的花符。他们又争着告诉他们的妈妈种了多少蔸,使得妈妈笑不迭地点着头。有条件的人家还喜欢在房前屋后围个小园,搓几根草绳,编上荆条竹枝,算是篱笆。春播时,那些老菜农嘴里叼着烟,整天呆在小园里,挖土整畦,菜畦整得平平整整,用他们的话说:“像一本新书。”苗儿出齐后,就要除草、捉虫、上粪。当瓜菜长大开花时,院落就被各种各样的绿叶青蔓、各种各样的花儿缠绕、包围起来。
呵,春阳启蛰、布谷鸣唱时的家乡,实在是一幅蕴含勃勃生机的画图,随便你截取哪一段,看了都会心荡神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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