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玠传
余玠传玠大更敝政,遴选守宰,筑招贤之馆于府之左,供张一如帅所居,下令曰:“集众思广忠益,诸葛孔明所以用蜀也。欲有谋以告我者,近则径诣公府,远则自言于郡,所在以礼遣之,高爵重赏,朝廷不吝以报功,豪杰之士趋期立事,今其时矣。”士之至者,玠不厌礼接,咸得其欢心,言有可用,随其才而任之,苟不可用,亦厚遗谢之。
播州冉氏兄弟王进、璞,有文武才,隐居蛮中,前后阃帅辟召,坚不肯起。闻玠贤,相谓曰:“是可与语矣。”遂诣府上,玠素闻冉氏兄弟,刺入即出见之,与分庭抗礼,宾馆之奉。冉安之若素有,居数月,无所言。玠将谢之,乃为设宴,玠亲主之。酒酣,坐客方纷纷竞言所长,王进兄弟饮食而已。玠以微言挑之,卒默然。玠曰:“是观我待士之礼何如耳。”明日,更别馆以处之,且日使人窥其所为。兄弟终日不言惟对踞以垩画地为山川城池之形起则漫②去如是又旬日请见玠屏人曰某兄弟辱明公礼遇思有少裨益非敢同众人也为今日西蜀之计其在徙合州城乎玠不觉跃起,执其手曰:“此玠志也,但未得其所耳。”曰:“蜀口形胜之地莫若钓鱼山,请徙诸此,若任得其人,积粟以守之,贤于十万师远矣,巴蜀不足守也。” 玠大喜曰:“玠固疑先生非浅士,先生之谋,玠不敢掠以归己。”遂不谋于众,密以某谋闻于朝,请不次官之。昭以王进为承事郎,璞为承务郎。徙城之事,悉以任之……
卒筑青居、大获、钓鱼、云顶凡十余城,皆因山为垒,棋布星分,为诸郡治所,屯兵聚粮为必守计。又移金③戎于大获,以护蜀口;移沔戎于青居;兴戎先驻合州旧城,移守钓鱼,共备内水④。移利戎于云顶,以备外水。于是如臂使指,气势联络。又属嘉定(知府)开屯田于成都,蜀以富实。
[注]①玠,南宋淳祐时曾任四川安抚制置使。②漫,抹掉。③金,金州;后文“沔”、“兴”、“利”即沔州、兴州、利州。④内水,蜀人以涪江为内水,以岷江为外水。
参考译文
余玠大力改革弊政,遴选郡守县宰,在自己的帅府旁修筑招贤馆,陈设完全同主帅的住所一样,下令:“集众思广忠益,是诸葛孔明用来治理蜀地的办法。有策谋想告诉我的人,在近处就径直来公府,在远处可自行到所在的郡府(去谈),官府要以礼相送。朝廷(也会)不吝惜以高爵重赏酬报的。豪杰之士随时世而动要求建立功业,现在正是时机。”士人来到后,余玠不厌其烦以礼接待。(来者)都得到余玠的真诚欢迎,所献策谋可采纳的,(余玠)按献策人的才能予以任用,如果不能采用,也赠厚礼对其表示感谢。
播州冉琎、冉璞兄弟俩,有文才武略,隐居在少数民族区域,前后经几任外任的将帅征召,坚决不肯就职。他们听说余玠贤明,相互商量:“这样,可以与他谈谈。”于是前往帅府。余玠素闻冉氏兄弟(之名),看到名片请冉氏兄弟进府邸并立即会见他们,施以平等的礼节,(给予)在宾馆(休憩)的待遇。冉氏兄弟以平常的心态接受;过了数月,也没有谈什么(建议)。余玠准备向他们问候请教,于是为他们设宴。余玠亲自主持宴会。酒喝到畅快的时候,在座的来客纷纷争着讲自己策谋的高明,而冉氏兄弟只是饮酒用餐而已。余玠以含蓄的话语引导他们,最终(他们)还是默默无言。余玠(心里)说:“他们不过是在看我将怎样礼待有识之士罢了。”第二天,让(二人)换住另一处宾馆,并派人天天在暗中观察他们的作为。(派去的人发现)冉氏兄弟终日不讲话,只是面对面蹲着,用白垩土在地上画些山川城池的图形,起身后就涂抹掉。这样,又过了十日,(二人)请求会见余玠.(见面后)让其他人退出,才说:“我们兄弟愧对明公的礼遇,所思谋的建议(对您)只有微小的帮助,所以不敢同众人所言相比”。作为今日(固守)西蜀之计,恐怕是在于迁移合州城(防务)吧?余玠(听罢)不觉一跃而起,拉住二人的手说:“这正合我的心意,只是我没有想到合适的地方。”(冉氏兄弟)说:“蜀中关隘,地势优越的莫过于钓鱼山,将合州城迁移至此,如用人得当,积贮粮食守住钓鱼山,(那就)远胜过十万军队,巴蜀便不难防守了。”余玠大喜说:“我始终相信先生非浅薄之士,先生的策谋,我不敢掠为己有。”于是不再与众人商议,秘密将这个计划向朝廷报告,并请求不要拘泥等级授予他们兄弟官职。(朝廷)昭封冉琎为承事郎,冉璞为承务郎。迁城之事,全委任他们(督办)……
最终建成青居、大获、钓鱼、云顶共十余座城池,都依山势构筑营垒,星罗棋布,作为各州郡治所,屯兵聚粮制定坚守的方案。又转移金州的军队到大获,以守护蜀中关隘;转移沔州的军队到青居城;兴州的能军队暂驻合州旧城,后移守钓鱼城,共同防备内水一带(的敌扰)。转移利州军队到云顶城,以防备外水一带(的敌扰)。在这种布防下,(调度兵力)如以臂控制使唤手指(一样自如),(各成兵力的)气势联通。余玠又指令嘉定(知府)在成都辟地屯垦,蜀中因此殷实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