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东邪西毒》折射的悲剧美学思想
浅析《东邪西毒》折射的悲剧美学思想蔡振宇
(江苏盐城师范学院 中文系,盐城224002)
【摘要】:香港导演王家卫用自己对电影艺术的独到领悟顽强而执着地进行着标新立异的“作者电影”的另类书写。在其迄今为止的共七部作品中,其一贯的创作母题和美学思想不断被诠释、表达。他用自己诡异的影象语言完成了对现代人的精神和灵魂的深层拷问和探索。《东邪西毒》试图对当下个体面对后现代语境下的异化命运、精神困境和灵魂救赎的终极命题上表现出强烈的忧患意识,体现出作者博大的人文主义情怀和深沉的悲剧美学思想。
【关键词】:悲剧精神
一、 后现代工业社会现实观照
自从人类完成从猿到人的转变之后,人类便为实现自身本质力量的对象化而不懈奋斗着,但这一过程却充满了坎坷与艰辛。人在追寻自身本质力量对象化过程中显现出的意志激情却受到自然界无情的打击和阻斥,悲剧便像一个梦魇时时困扰着人们。
科学理性曾经大大推动了人类文明进程,人类社会取得的每一次进步都离不开科学技术的支撑。当人类社会进入后现代工业社会时,市场经济和都市化进程迅猛推进,传统的社会秩序正逐渐走向解体,工具理性侵入到社会领域的每个角落。同时,随着“大众社会”的来临,大众传媒所制造的幻象赢得大众对非主流意识形态的认同,并很快侵入到日常生活中当下个体的生命情绪之中。那些原初为人的发展而设计发明的物质工具已经凌驾于人自身,人已经沦为了一种手段、工具,人异化为非人的状态。后现代工业社会媒介的信息内爆更加重了人们的断裂感和挫折感,人本身也难以形成整体感,曾经作为主体的人在这种后现代语境中已经被零散化了。
人们基于传统的时间已经形成同一种认识:人生经历的现实时间是始终不受任何外界影响,不断由过去涌向现在流向未来,永恒地流逝着。这一真理更加强化了人类无法回避生命必然灭亡的人生悲剧性认识。这使得处于后现代语境下的现代人更增添了时间焦虑,个体的荒诞感、异化感和虚无感等生存体验日益凸显。后现代的人,疯狂而麻木地享受着高度物质文和现代化带来的便捷时,消极、伤感、无奈、失落的生命情绪也时刻伴随人们左右。同时,后现代社会的现代都市中,人与人之间变得越发冷漠、疏离,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沟通越发困难。相互的疏离加剧了人们交流的渴望,在渴望对话的同时,人们又无奈地选择了逃避和沉默。人们变成了终日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僵化、自闭的物。以追求效率最大化为目标的后现代工业社会使得整个日常生活变为窒息个体生命自由灵性的牢笼。在后现代文化语境下,人的主体性地位发生了改变。自启蒙运动以来,人的主体性被赋予至高无上的地位,人能认识一切,主宰一切。后现代文化语境下,主体变成了形而上学思维的一种虚构,主体存在着意识和无意识两种,而意识是虚假的主体,无意识才是真正的主体,真正的主体是人的本能冲动和欲望,但随着文明的产生和发展以及人的社会化,这种本能欲望日益被压抑,被驱逐出意识,从而成为“阴影”和无意识。
作为有着特殊历史际遇和人文环境的繁华都市香港,王家卫电影剧作以其独特的香港经验进行寓言式书写,展现了香港民众面对“九七”寻找历史、文化和身份定位的整体心理状态,揭示了后现代语境下都市人情感的普遍失落。
“艺术来源于生活”,作者剧作的主题内涵、思想意蕴都是和其自身所处的社会背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正因为如此,王家卫的电影是对20世纪90年代以来香港后工业与后殖民社会现实的深刻展现,并构成了作者电影的独特景观。
二、《东邪西毒》的悲剧
《东邪西毒》是王家卫导演所有作品中最另类的杰作。它是作者在新武侠类型电影方面的成功尝试。它颠覆了传统武侠类型片的模式,创造出具有作者主观印记的新类型。《东邪西毒》中没有传统武侠片中宣扬的江湖侠义,作者在〈东邪西毒〉中营造的是一个恩怨情仇交织的江湖世界。片中的“侠客”再也不像传统武侠片中塑造的天马行空、行侠仗义的英雄,他们和平常人一样有自己的失意、落寞和感伤。《东邪西毒》中未提及“侠”和“义”,“武”也在杜可凤的镜头下幻化成舞蹈,这是一个有关于时间、回忆、嫉妒、拒绝与被拒绝的故事。里面的人物总是为情所愁,为爱所困,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指向使电影中总潜伏着难以释怀的情感悲剧意绪。
《东邪西毒》英文名翻译叫“时间的灰烬”,故事从主人公西毒在江湖上扬名前的一段情感经历叙述起,采用倒叙的手法,以旁观者的视角叙述了东邪、慕容燕(嫣)、盲武士、桃花、洪七等人物的情感经历和纠葛,最后故事回归到西毒发现自己的爱情悲剧。故事的时空直接依据不同个性人物的内心情感体验和情欲流动架构,将真实的物理层面的线性时空切割成零碎的片段,通过人物的画外音独白实现不同个性人物的内心主观时空的拼贴。
关于主题
和大多数中国导演试图把握某个事件、某段历史的本质的主题诉求不同,王家卫从不关注本质,他钟情于主观感性的个体视角、抽离的手法,将历史或者现实风格化。这恰恰体现了王家卫的一个哲学观:对不可怀疑的、永恒的“真实”和“终极真理”的彻底怀疑。纵观王家卫的作品可以发现,拒绝与接纳、失落与获取、遗忘与铭记等二元对立式的悲剧性情感主题反复隐现,《东邪西毒》这部影片充分表现了遗忘与铭记的主题,深刻揭示了后现代工业社会下个体生命的价值和存在的意义。相较于中国导演像张艺谋充满原始情欲的古老中国,杨德昌淹没个人情感的城市空间,候孝贤折射历史沧桑的成长经历,陈凯歌沉于历史和现实的哲学话语探索的宏大而厚重的民族历史题材,王家卫的电影转向当下人的个体体验抒写,作为第六代导演群中的一员,王家卫超前体认到现代化进程中人们人性异化、人格分裂的内在心理危机,他们的作品在一个追求现代性的“全球化”时代反思人的主体价值,张扬人的审美感性,强化人在极端社会现实环境中的生命激情和悲剧精神。《东邪西毒》重新将视点拨转向对现实民众生存境遇的人文关怀,极力传达了他们动荡不安、飘泊不定、迷离驳杂却真实感性的生存体验,于外部世界的喧哗和骚动中返归人物内心自我,回到回忆、梦想的源头,为感性、体验、诗意和抒情留下了空间。《东邪西毒》是采用“后抒情”或极端个性化的“另类抒情”的影象抒情而非常规的“浪漫抒情”。
情爱是王家卫故事的载体。对于王家卫所要表现的社会,情爱是表象的,却也是片中人物生活的重要内容。在人类生活中,情感是人最基本的生命激情和悲剧精神的体现,是人生的依托,越是隔离的世界,越需要温情的存在,需要的越强烈,越容易失落。王家卫的电影中,一方面展示的是人际的疏离,关系的隔膜,个性的偏执和无法沟通,另一方面又指出人群之中孤寂的普遍存在和情感的失意。
《东邪西毒》将后现代语境下面临异化命运的人的落寞情感和爱、恨、情、仇的多角纠葛发挥到了极致。这种发生在古城的传奇故事,其庞杂结构里叙述的情感依旧是九十年代现代化城市下孤独、伤感、失落,这种情感的宣泄并不因为地域或时间的改换而发生变化,表现出后工业文明下的绝望,在戏谑语调下的表象主题中,透露出现代人的深沉悲哀。《东邪西毒》以横向的方式,网式地叙述了八名沙漠过客的故事,摆脱传统的武侠片类型模式的束缚,片中没有明确的对立冲突和善恶标准,没有大写的江湖侠义,这部“只叙纯情”的电影不是一部标准意义上的武侠片,而只是一部香港电影史上少见的把感性和理性魅力容入到一起的精品。理性是导演也是角色的外像,感性才是导演也是角色的内在。武侠故事成为假托,在人性幽微处叙述王家卫一贯的情感主题。片中的西毒欧阳峰、东邪黄药师以及以慕容燕慕容嫣双重身份出现的独孤求败等人物是根深蒂固的精神创伤者。他们时刻都在体验着情感的失落和生存的虚无。西毒是在影片的最后才喝下那半坛“醉生梦死”的。在此之前,他谨慎而又执着地保持着清醒,保持着在情感逃避中回忆往事的权利。他明白,要想通过自我放逐的方式在偏远的沙漠中尘封曾经的感情创伤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他要选择用“先拒绝别人”的方式来 防止再次受伤。但是,当他知道自己所爱的人已经病死后,他也渴望着“醉生梦死”和遗忘。然而,一喝下“醉生梦死”酒,西毒又一次进入异常清醒的自我认同境界。他又开始自言自语。接着,西毒的画外音独白直接揭示了他自己对“遗忘”和“铭记”关系的理解:“没有事情的时候,我会望向白驼山,我清楚地记得曾经有一个女人在那边等我。其实“醉生梦死”只不过是她和我开的一个玩笑,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的时候,你反而记得越清楚。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对于西毒来说,“遗忘”即“铭记”,“铭记”即“遗忘”,在这种等式中,生存体验的虚无感呼之欲出。
《东邪西毒》中人物追求情感的生命激情和悲剧精神只是处于最起码的层次,但是对个体人物在面对后现代语境下的异化命运表现出强烈的忧患意识,努力在现代人的精神困境和灵魂救赎方面做出探求,人物的生命激情与悲剧精神因此拥有了更高的价值和更深的意义。《东邪西毒》中人物的悲剧精神表现的比较深沉,悱恻哀怨,人物为争取最基本层次的情感欲求的悲剧精神与生命激情是由后现代工业社会人情淡漠、人际疏离的现实关系生发的。悲剧人物对自我本质力量的觉识是悲剧生命历程展开的前提和基础。而悲剧人物觉识自我生命本质力量是以寻找真正的自我及自我的真正价值和自觉体验自身的内在生命激情为标志的。《东邪西毒》中人物的内心世界都有寻求真正自我与自我真正价值的欲求,体现了对自我本质力量的觉识,尽管他们的思想没有变为彻底有力的行动,但这些无疑成为他们生命历程饱涵悲剧性的前提和基础。在一些作品中,悲剧性人物的生命激情看上去已经趣于钝化、萎缩,在这种情况下,作家往往善于不失时机地展示人物的任何一个体验内在生命激情的瞬间,或采用倒叙、补叙等艺术手法,重视悲剧性人物往昔对生命激情的体验。《东邪西毒》的主人公西毒及东邪最后才认识到自己的爱情悲剧,随着故事情节的“突转”,他们瞬间体会到内在生命激情的涌动,从而深刻揭示出悲剧人物生命历程的悲剧性。人像照镜子一样从别人那里发现了自己,人也只有从自我与他人的联系中才能辨认出自身的本质力量。悲剧人物一旦具备了较强的伦理意识,就必然会努力辨认自我、分析自我,并以现实关系作为参照,自觉调整自我的意志行为。认识和把握现实的伦理关系也是悲剧人物觉识自我生命本质力量的一个重要标志。《东邪西毒》中西毒和东邪的情感悲剧是通过他们从别人的情感经历的参照中逐步认识的。危机是构成悲剧生命历程的另一个因素,悲剧人物主体的觉识与危机相互作用。威胁生命的危机可以引发主体对生命本质力量的觉识,觉识之后的主体又会更加感受危机,没有客观存在的危机,主体的觉识也就会由于缺乏外在力量的刺激而难以深化。危机一方面压抑着悲剧人物的内在生命激情和本质力量;另一方面,危机又触发悲剧人物的内在生命激情与本质力量的反弹力,推动悲剧生命历程的展开。人类在实现本质力量对象化的生命活动中有时同时为主体埋下了压抑生命的危机的种子,这种情况在私有制社会中普遍存在,异化劳动就是人类实现本质力量对象化实践活动中产生的具有历史必然性的压抑生命的潜在危机。《东邪西毒》把再现外在世界的危机和表现内在世界的危机结合起来,既真实描绘营造出后现代工业文明下冷酷的现实世界对西毒、东邪等悲剧人物形成的种种危机,又深刻地揭示悲剧人物生命活动的内在世界的危机。危机并不是一出现便摧毁悲剧人物的生命,危及悲剧人物生命活动的对立力量只有不断积聚,直至给予悲剧人物的生命以毁灭性的一击。《东邪西毒》中西毒、东邪等人的情感危机慢慢积聚,逐渐加深,由于他们身边和他们一样体验情感苦痛的人的触发,使得威胁他们生命历程的潜在危机不断加深,最后给他们以致命的一击。西毒变成了更加冷漠、自私、狠毒的人,独孤求败成了精神分裂者……..面对外在世界的现实危机,《东邪西毒》中的人物的内在生命激情和悲剧精神泯泯灭灭,他们总是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来摆脱外在危机。西毒想用冷漠、妒忌忘记自己的情感创伤,东邪为自己的多情、放荡不羁负出了代价,从此隐居,盲武士用自我放逐的方法试图掩饰自己失恋的苦楚而客死他乡,慕容燕慕容嫣因得不到自己的真爱而终至精神分裂,应当说,他们自以为突破了外在世界的危机,但同时他们又陷入更深的危机之中。悲剧人物的生命充满了选择的苦痛,悲剧人物危机的外在冲突从而转化为内心世界的冲突,在这种情形中,悲剧人物的生命激情与本质力量得到深沉丰富的展示。和一般传统的描写悲剧人物的肉体毁灭不同,《东邪西毒》着重描写悲剧人物精神的毁灭,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精神的毁灭是人性的毁灭,是真正彻底的毁灭。西毒渐渐失去生活理想,走向堕落,抑郁,成为丢失灵魂的行尸走肉。
关于人物
和古典悲剧注重伦理力量的内容表现不同,近现代悲剧的表现内容已转到带有偶然性的人物的思想感情的主体性方面。“近代悲剧人物所依据的指导行为和激发情欲的动力并不是目的中的什么实体性因素,而是思想和感情方面的主题性格”,“人物在他的情欲方面何去何从,并不依据某种实体性辩护理由,而是因为他生下来就是那种性格,就必然要服从那种性格。”《东邪西毒》因此也成为一个性格寓言。正如西毒的独白:“从小我父母早死……….我知道不被别人拒绝的最好办法就是先拒绝别人。”这个独白是西毒冷漠、孤傲、自私性格的写照,这种性格注定了他生命历程的悲剧性结局。洪七说他快是因为直接,他的这种干脆爽利坚强的性格成为他行动的指南。他可以为了一个鸡蛋冒险去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报仇,自己却失去一根手指。洪七的行动让人感受到冰冷现实中一丝温情气息。东邪的多情、玩世不恭的性格使得他伤害了许多无辜的人,却终究未能找到自己心爱的人,最后东邪也未能摆脱伤感失意而陷入了“醉生梦死”的境地。西毒的女友负气嫁给了西毒的哥哥,成为西毒的大嫂;盲武士因妻子桃花爱上别人而自我放逐,却至死不忘故乡的桃花;只有一篮鸡蛋和一头驴子的女子,却顽固坚持要替弟弟报仇;武功高强家世殷实的慕容燕因东邪一句戏言而陷入无望的情感,终至精神分裂。独孤求败这个人物同时活出慕容燕慕容嫣双重身份,在两种身份的背后,隐藏着一颗受伤的心灵。这个人物在两个角色身份中变换,在爱与恨两端徘徊,他对情感追求的生命激情和悲剧精神是何等的强烈!应当说不同人物的悲剧命运都是和他们各自的性格联系在一起的,自我和偏执是《东邪西毒》中每个人物共有的性格特征,他们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自己的世界里固守着不同的理念。《东邪西毒》中的每个人物都涌动着体现生命激情和悲剧精神的内在情欲,后现代的冷俊的社会现实及人物自身的性格“缺陷”使得人物情欲无法实现,《东邪西毒》更是一部性格悲剧,作品中悲剧人物的内在欲求包含着怨、愁、恨、思、爱、愤的情感体验。这种极端体验和资本注意高度发展下复杂的社会关系是分不开的。人从次便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沦为资本和金钱的奴隶,人的本质力量折服于金钱的威严之下,人们从对现实关系的认识中引起对于先存事物的永世长存的怀疑,引起对人的生存价值和意义的思考。
关于结构
《东邪西毒》的悲剧结构是独特而新颖的。它采用一种“开放式”结构,情节的安排不讲究时空变化的先后顺序,打破传统的线性时空观,采用穿插、倒叙、闪回、梦幻等艺术手法,以西毒、东邪等悲剧人物在久远偏僻的沙漠的时空中的心理态势作为端点,向四处延射,组织安排一系列围绕西毒生命历程的人物经历,以展示悲剧人物的生命历程的完整性。
它主要采用一种渐变推移的结构类型,创造一种舒缓、凝重的生命节奏,更好地表现出悲剧人物面临危机而产生的失落、感伤、空虚等不可捉摸的精神苦痛。它不急于营造一种兵来将挡的悲剧氛围,而从静处、轻处、缓处起端,将悲剧人物的生命历程展开于“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的悲剧氛围之中。《东邪西毒》的开头西毒的画外音独白:“很多年以后我有个绰号叫西毒…………”充满忧伤和痛苦的深沉而徐缓的独白一开始就奠定了影片徐缓凝重的结构。《东邪西毒》的悲剧结构可以分为两部分:一是外在悲剧,而是内在悲剧。人物内在悲剧较为沉痛,包括人物情绪和理智之间的斗争,情绪上表现为狠毒、冷漠、自私,而理智上表现为伤感、失落和凄婉哀怨,外在悲剧表现为人与人之间的异化、疏离、冷漠的严峻社会现实。它采用了自知和旁知混合的叙事视角。是“一个人从现在的视角来描写过去的经验对于个人的意义”。自知视角的使用使得作品呈现出一定的自恋意味,是自我意识的一个表现。
悲剧作品将悲剧人物潜意识层次上的生命激情的揭示和深广的社会历史内涵联系起来,描写悲剧人物的潜意识层次上的随机的、不定向的、无逻辑的生命激情,而不是孤立地展示,通过生命激情的描写揭示出其中的某种社会历史内涵的积淀,使得悲剧人物的生命激情的展示更深刻、更丰富、更圆整。《东邪西毒》中人物潜意识的生命激情通过喃喃自语、撕心裂肺的哭喊出来,人物的内在情欲老师随机、不定向、下意识的本能欲求。深刻揭示出后工业社会人与人异化、疏离的社会历史内涵的积淀,悲剧人物的生命激情的展示更深刻、更丰富。通过对西毒、东邪一系列人物潜意识的情感耗尽状态的描写,揭示出一个为冷峻的后工业社会压抑、扭曲的悲剧性灵魂。
和西方古典悲剧观念与实践偏重于对悲剧人物外在行动的刻画不同,它更着力于对人物内心的心灵历程的刻画以揭示深沉的人生悲剧意味。《东邪西毒》中处在的矛盾冲突已经被淡化了,悲剧人物内心的心路历程和情感欲求的无法满足才强化了悲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