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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堡的故事》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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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堡的故事》赏析
新中国成立初期的电影创作中,叙述爱情大多是为了革命理念而服务,超越阶级的爱情很难被表现,爱情这个纯粹的主题一度被革命的激情洪流所放逐。还好在1957年,我们等来了《柳堡的故事》,即使对它的记忆已感到模糊,但是那首关于爱情的《九九艳阳天》依然在如今婉转回绕,关于爱情的一种阳光而健康的感觉似乎也随着这首歌而流传下来。《柳堡的故事》的导演王苹是新中国第一位女导演,由一位女性谱写出一曲战争背景下的爱情赞歌,似乎也并非偶然。
影片开始于苏联经典画法模样的树木,房屋和河流,天空布满云朵。那个旋律渐渐响起,终于在战士为田老头修葺房屋的时候响亮起来。“九九那个艳阳天呀咦唉哟,十八岁的哥哥呀坐在河边,东风吹得风车儿转啊,蚕豆花儿香啊麦苗儿鲜……”许多人或许已经记不清《柳堡的故事》了,这首歌却是忘不掉,战争年代的情歌要么没有,要么就如此深情。
在中国早先的电影里,爱情与战争的联姻从来做不到平起平坐,多数时候是被挤压,然后回避开,在最后有一个用于安慰的孱弱交代。爱情遇到战争,有点儿秀才遇见兵。这和西方的处理恰恰相反,他们的战争是个挑选的极端环境,要讲的是关于“人”的故事。或许战争对我们这个民族来说是一个无法释怀的话题,解放劳苦大众的心思太过刚猛,哪容得儿女情长?不知过了多久,人们渐渐从战争的伤痛中镇定下来,发现还有些柔软的东西值得去拾起。
《柳堡的故事》就在这个渐变的途中开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副班长和二妹子从一见面四目相触就有了一个心中的认定,真是目光里的爱情!二妹子给副班长倒水,烫得副班长跳起来又死捧着那个杯子,嘴里连忙说着没事没事,心里乐开了花。飞一般的镜头,波澜壮阔的心绪,观众每每看到这里都乐出了声儿。还有二妹子让小牛捎信儿约副班长到小桥那边去,副班长高兴得不知怎么好了,咧着嘴到旁边做了一套单杠,无拘无束的愉悦!所有这些都是关于爱情本身的,直接得像个可爱的孩子!
可是战争中的爱情依旧是别样的。二班长打破重重误会,把二妹子从逼婚的刘胡子手中救出来,这算是全片最紧张的部分了。不能只是瞬间的吸引,还是需要完成拯救才可以托付终身的嘛。就在觉得可以有所进展的时候,部队在上级的指示下转移了,二班长走在队伍里连头都没回一下。“荒烟漫草的年头就连分手都很沉默”。于是故事被拖延了,五年之后,战功卓著的副班长已经当了连长,行军再次路过柳堡。二妹子也成长为村里的支书,两人在成分上也更靠近了。相见在河边,终成眷属!于是歌声骤起,世界都变得酣畅淋漓了!
男人是要实刀实枪的去拼江山,流血杀敌。女人更善于抚平战争的创伤,把人们从紧张的状态下解救出来,恢复到一个正常的感情。《柳堡的故事》是一部十分细腻的电影,它的行船能让人感受到水流,非常有质感,非常有女人味!不知道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还有多少隐秘的爱情故事,在我们已经不需要回避的时候,发自内心的尊重那些敢于打开禁忌的人们,我们后辈也得以有机会在这个晴天里谈些爱情。
剧情说明
新四军某连开到刚刚收复不久的苏北柳堡进行休整和训练,准备开展对日寇的大反攻。四班副班长李进和房东田老头的女儿二妹子,相互之间产生了爱慕之情。在战争年代,这是部队纪律所不允许的。经过指导员耐心细致地做思想工作,李进把个人感情埋在心里,积极投入训练和战斗。本庄外号叫“刘胡子”的伪军头目欲霸占二妹子,勾结地主汪老掌柜绑架了二妹子,新四军闻讯后立即出发追击,李进从虎口里把二妹子营救了出来。二妹子后来入了党,当了干部,她心里一直在等着李进。几年之后,已经升任连长的李进又率部队南下经过柳堡,上级特批准他去看望二妹子。在《九九艳阳天》的优美旋律中,这对久别重逢的心上人,满怀着幸福的憧憬迎接胜利……
故事分析
一、故事中的哲思本片在讲故事娓娓道来中渗透着必不可缺的哲学思考——如何处理集体与个人的关系。柳堡的故事是一个特殊的故事,爱情本不特殊,特殊之处在于不特殊的感情出现在特殊的时期。影片并不像《闪闪的红星》一味宣扬革命战斗精神,也不像《南征北战》正面展现战争场景,而是以细腻的镜头语言在革命战争与个人情感的矛盾选择中实现独特的价值。影片前半段的柳堡由于刚获得自由处于平静与波动相交的状况中。
在与当地的势力抗争中,副班长李进和二妹子两人的感情在柳堡这片沃土里滋长。但是随着斗争范围的扩大,两人的感情必然出现阻碍。当李进得知去南方战斗时,从手中特写的瓷碗,叠化过渡到李进的失眠再到主观镜头下整齐的枪杆暗示李进的思想矛盾过程。音乐上采用歌曲旋律的变奏通过管弦乐特质的音色缓慢得踟蹰于心间,让人不由身临其境担忧未来的走向。若是单方有情,李进的思想压力还会小些。可是看到小牛给他展示姐姐的鞋垫时,他明白了二妹子的心意。
还有之前队友的闲话和指导员的询问,皆间接表明两人的心意相通。喜悦的同时加重了思想负担。不负革命不负妹子是不可能的,在两者相权下,拥有高度政治觉悟的李进经过一夜思想斗争果断表明保持初心,坚持革命的态度。当战争胜利再回小桥时,指导员再次提及二妹子,副班长的言谈中已经透露出当初的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然而命运眷顾了这对佳人,使得他们再次重逢,不再相离。最后的并肩而立的镜头意义尤为深刻,这表明他们不仅仅是恋人更是同志、战友。
圆满的结局满足人们的心理需求,肯定革命为先的正确性。影片很自然地告诉我们这样的道理: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出现矛盾时,个人应以集体利益为重,必要时舍弃个人利益。在保障集体利益的前提下照顾个人利益。显然,本片中副班长放弃了个人情感而投身于更广阔的革命当中,最后在实现集体利益情况下,他的个人利益也得到了满足。
在大的时代背景下,难免会有一些情感利益的冲突,作为当事人应该如何抉择,处处有着哲理性的思考。虽然导演跳出常规套路,再现特殊时期的正常爱情,但实际上也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一定程度鼓励投身革命的人们坚持斗争
二、九九艳阳天,悠悠爱情路歌曲《九九艳阳天》采用江苏调子,韵味无穷,富有民族传统气息。像《我的父亲母亲》一样,全片主要采用一首歌曲《九九艳阳天》和其伴奏结构故事,同时男女主人公的心路历程赋予了歌曲丰富的内涵和情感。
歌曲第一次出现在新四军同志帮田大爷修茅草房时,副班长李进带头歌唱活跃气氛。副班长边劳作边歌唱,与队友们一唱一和。固定镜头呈现副班长的姿态,移镜头在一个个的勤劳能干的身影掠过,动静结合中我们被一下子带入进去积极欢快的劳作中,副班长和队友们的形象立刻鲜活起来。第二段唱词从二妹子上岸开始,全景再次展现整体劳作情况。
唱词恰在二妹子出现时结束对应了歌词中的“不开言”。仔细聆听会发现歌词中的“哥哥”对应副班长李进,“小英莲”对应二妹子田学英;“风车”“豆花”“麦苗”暗示柳堡;“不开言”和“惦记”暗示美好的爱情故事在这里酝酿产生。李进得知二妹子的心意后,镜头中随风摆动的麦苗,成群飞翔的大雁和河边的树枝在歌曲悠扬的前奏中也变得生动起来。李进和小马两人推测出下一步将会到南方去继续战斗。
这时小马撑船,引吭高歌,出现第二次歌曲。但却让李进陷入深深愁思。歌词中的“翻山过海”,“三年两载”,“枪林弹雨”直接写出战争的艰苦惨烈,倚靠枪杆的李进表情凝重,担忧与二妹子能否相见。片尾处,李进与田学英再次相见。第三处紧接着在那句“田学英同志”后。女声版歌曲的进入将欢乐的气氛推到最高。参天的树木在欢迎,静静的小桥在微笑,岸边的垂柳在赞叹。
故事的美好结局在高潮部分戛然而止。优美旋律和动人的情感让人沉醉其中久久回味。以《九九艳阳天》为主旋律的伴奏主要出现在副班长还绳子,二妹子端水,营救二妹子回归和副班长得知二妹子心意高兴令人欣喜的场面中,丰富不同的情感表达使得曲子含义深厚。纵观全片,凡是有副班长和二妹子的地方大都会出现《九九艳阳天》的曲调,可以说它推动了男女主爱情的发展
三、大胆地讲述,含蓄的美丽《柳堡的故事》表现抗战背景十分精简。正面战场仅用短暂的1分36秒来表现。还有指导员由回忆返回现实中的一句话概论。这些都是为了将重点放在故事的叙述上。
影片画面十分清新干净,开片5个不同的镜头从动静两个层面交代了柳堡的优美的自然环境,特意选取的云,天,河,桥,田五个具有代表意义的事物暗示一段美好的故事发生在此,奠定全片唯美浪漫的爱情基调。
梳理男女主见面场景会发现前两次两人见面都只是男主说话,且话语不多。例如二妹子在河边收衣服,李进上前感谢并归还绳子,二妹子一言不发。镜头有意特写两人的面部的笑容,含蓄地呈现内心的朦胧的情谊。细腻之处可见一斑。接着,副班长和二妹子直到第三次,两人才正式开始交谈,第四次二妹子才得以告诉副班长村里隐情。
两人情感依次逐步递进。战争胜利后,部队再回到柳堡。主任提及二妹子时,李进说到这里的情况很残酷,说明他也在关心这一带的状况。后来听说二妹子也在等他,那一句迫不及待的“我可以走了吗”泄露了心底的迫切。结尾再次出现小桥,呼应影片开头的小桥画面,可以说它也是男女主爱情故事从始至终的见证。
相比于《马路天使》陈少平和小红,李进和田学英无疑是幸福的;相较于《早春二月》肖涧秋和陶岚,他们更是自由的;比起《渡江侦察记》李连长和刘四姐,故事中的感情更是大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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