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篇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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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篇原文

帝京篇原文1

  帝京篇

  明代 梁亭表

  直北开天府,重关拥上都。侯封环错绣,王会遍成图。

  寿山迤逦泰华顶,天津涨连溟澥景。地入居庸傍市喧,卫设朵颜销虏警。

  秦晋辕门好建牙,雍豫桐封堪树屏。关前列骑骑千群,塞下屯田田万井。

  禁垣雉堞金为城,魏阙螭坳玉作楹。晓漏鸣钟开左掖,春旗簇仗肃西清。

  金华殿上卿云见,太液池边芝髓生。芝髓卿云光遍现,含香视草集群英。

  近侍悬貂珥,元勋列胄缨。严更虎旅柝,宿卫羽林兵。

  金吾侈剑舄,富室连阡陌。第宅拟金张,闬闳高董石。

  钟鸣鼎食擅优崇,金穴铜陵誇隽雄。原尝荆聂交多结,浊质翁伯赀逾丰。

  轻裘侠少豪华尽,弱冠王孙绮丽同。蹴鞠樗蒲万目睹,驰马斗鸡何足数。

  临邛车骑逐香尘,金菊园池开别墅。招摇粉黛杂青童,傥荡钿簧歌白纻。

  有女如云斗艳腔,有酒如渑厌绿醑。旃墙步幛隔重遮,金鸭脑麝同残炬。

  好乐已太康,为欢正未央。阗城罗士女,列肆侈姬姜。

  姬姜士女骄游客,角抵笙竽阅胜场。会看过市红尘合,遑问谁家白面郎。

  万化迁流时不逮,昔年歌舞今何在。仰天云汉苦炎炎,遍野原田宁每每。

  蹄林牧马到秋忙,跗注韎韦谁罪悔。十里狼山猎火烧,几处潢池桑柘改。

  震不于躬于其邻,谁言曲突先徙薪。楚蜀疆场縻积醑,新丰道路绝行尘。

  千金莫惜酬死士,一图安足绘流民。閒居半月不窥牖,仰面三星空在罶。

  哀鸿肃羽祇堪矜,鲋鱼涸辙终何有。相携鬻子不还家,争道杀人暂糊口。

  锵金鸣玉盛通侯,谁轸繁霜葛屦愁。绹茅等缓事,宵旰肯分忧。

  适郊多硕鼠,专阃几貔貅。追忆春韶荣万汇,转恨秋清凋百卉。

  书生误国枉穷经,嫠妇忧时遑恤纬。君不见晋谢石,淮淝一褫敌人魄,八公山上惊风鹤。

  又不见赵充国,先零早裕军中橐,金城幕下筹方略。

  噫嘻,几时撤幕扫尘埃,几人揽辔耻瓶罍。拔将短剑闻鸡舞,陟彼高冈怅马隤。

  却教老病伤迟暮,敢因留滞叹邅回。笑杀坚瓠拙,能妆散栎材。

  献赋吾迂矣,匡时尚壮哉。

帝京篇原文2

  【作品介绍】

  《上吏部侍郎帝京篇》是“初唐四杰”之一的骆宾王创作的长篇歌行。此诗取材于汉代京城长安的生活故事,表现了京城的豪华壮丽,揭露了种种社会丑态和世道沧桑,具有强烈的现实主义精神。

  【原文】

  上吏部侍郎帝京篇

  山河千里国,城阙九重门。

  不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

  皇居帝里崤函谷,鹑野龙山侯甸服。

  五纬连影集星躔,八水分流横地轴。

  秦塞重关一百二,汉家离宫三十六。

  桂殿嵚岑对玉楼,椒房窈窕连金屋。

  三条九陌丽城隈,万户千门平旦开。

  复道斜通鳷鹊观,交衢直指凤凰台。

  剑履南宫入,簪缨北阙来。

  声明冠寰宇,文物象昭回。

  钩陈肃兰扈,璧沼浮槐市。

  铜羽应风回,金茎承露起。

  校文天禄阁,习战昆明水。

  朱邸抗平台,黄扉通戚里。

  平台戚里带崇墉,炊金馔玉待鸣钟。

  小堂绮帐三千户,大道青楼十二重。

  宝盖雕鞍金络马,兰窗绣柱玉盘龙。

  绣柱璇题粉壁暎,锵金鸣玉王侯盛。

  王侯贵人多近臣,朝游北里暮南邻。

  陆贾分金将讌喜,陈遵投辖正留宾。

  赵李经过密,萧朱交结亲。

  丹凤朱城白日暮,青牛绀幰红尘度。

  侠客珠弹垂杨道,倡妇银钩采桑路。

  倡家桃李自芳菲,京华游侠盛轻肥。

  延年女弟双飞入,罗敷使君千骑归。

  同心结缕带,连理织成衣。

  春朝桂尊尊百味,秋夜兰灯灯九微。

  翠幌珠帘不独映,清歌宝瑟自相依。

  且论三万六千是,宁知四十九年非。

  古来荣利若浮云,人生倚伏信难分。

  始见田窦相移夺,俄闻卫霍有功勋。

  未厌金陵气,先开石椁文。

  朱门无复张公子,灞亭谁畏李将军。

  相顾百龄皆有待,居然万化咸应改。

  桂枝芳气已销亡,柏梁高宴今何在?

  春去春来苦自驰,争名争利徒尔为。

  久留郎署终难遇,空扫相门谁见知。

  莫矜一旦擅繁华,自言千载长骄奢。

  倏忽搏风生羽翼,须臾失浪委泥沙。

  黄雀徒巢桂,青门遂种瓜。

  黄金销铄素丝变,一贵一贱交情见。

  红颜宿昔白头新,脱粟布衣轻故人。

  故人有湮沦,新知无意气。

  灰死韩安国,罗伤翟廷尉。

  已矣哉,归去来。

  马卿辞蜀多文藻,扬雄仕汉乏良媒。

  三冬自矜诚足用,十年不调几邅回。

  汲黯薪逾积,孙弘阁未开。

  谁惜长沙傅,独负洛阳才。

  【赏析】

  该诗约作于公元676年(上元三年)担任明堂主簿时。诗前有《启》,介绍说是应吏部侍郎“垂索”而作的。该诗以古喻今,抒情言志,气韵流畅,有如“缀锦贯珠,滔滔洪远”,在当时就被视为绝唱。它不仅是诗人的代表作,更是初唐长篇诗歌的代表作之一,堪与卢照邻的《长安古意》媲美,被称为姊妹篇。

  第一部分

  全诗分为四大部分,第一部分(从“山河千里国”至“黄扉通戚里”),状写长安地理形势的险要奇伟和宫阙的磅礴气势。此部分又分作三个小层次。开篇为五言诗,四句一韵,气势凌历,若千钧之弩,一举破题。“山河千里国,城阙九重门”,对仗工整,以数量词用得最好,“千里”以“九重”相对,给人一种旷远、博大、深邃的气魄。第三句是个假设问句,“不睹皇居壮”。其后的第四句“安知天子尊”,是以否定疑问表示肯定,间接表达赞叹、惊讶等丰富复杂而又强烈的情感。此处化用了《史记·高祖纪》中的典故:

  “萧丞相作未央宫,立东阙、北阙、前殿、武库、太仓。高祖见丞阙壮甚,怒。萧何曰:‘天子以四海为家,非壮丽无以重威,且无令后世有以加也。’高祖乃悦。”只有熟悉这一典故,方能更好体会出这两句诗的意韵。它与开篇两句相互映照,极为形象地概括出泱泱大国的帝都风貌。以上四句统领全篇,为其后的铺叙揭开了序幕。

  第二个小层次描写长安的远景:“皇居帝里崤函谷,鹑野龙山侯甸服。五纬连影集星躔,八水分流横地轴。秦塞重关一百二,汉家离宫三十六。”这六句七言诗,从宏观角度展现了一幅庞大壮丽的立体图景。天地广阔,四面八方,尽收笔底。星光辉映,关山绵亘护卫,沃土抚育,帝京岂能不有!六句诗里连用“五”“八”“一百二”“三十六”等多个数字,非但没有枯燥之感,反而更显典韵奇巧,构成鲜豁之境和独特的景象。此为首句“山河千里国”的细致绘写。

  第三个小层次为长安的近景刻绘:“桂殿嵚崟对玉楼,椒房窈窕连金屋。三条九陌丽城隈,万户千门平旦开。复道斜通鳷鹊观,交衢直指凤凰台。”直入云霄、耀眼辉煌的宫殿,温馨艳冶的禁闱;宽畅而通达的大道,复道凌空,斜巷交织。此为对“皇居壮”的具体刻划。六句诗阐明了帝京的壮观、繁华、气度,不由令人念及天子的尊贵与威严。

  第二部分

  第二部分(“由剑履南宫入”到“宁知四十九年非”)重点描绘长安上流社会王侯贵戚骄奢纵欲的生活。诗人由表面的繁荣昌盛落笔,意在阐释兴衰祸福相倚伏的哲理。此部分又可分为两个层次。诗的.前二十六句为第一层次,主要绘写权贵们及其附庸的日常生活。“剑履南宫入,簪缨北阙来。声明冠寰宇,文物象昭回。”细致传神地刻划出享有殊荣的将相们,身佩宝剑,昂然出入宫殿的情景。他们的美名扬于天下,形象题于画阁,业绩载入史册,光荣如同日月。

  “钩陈肃兰,璧沼浮槐市”,写的是天子的学宫圣境,静穆清幽;学士们漫步泮池、文市,纵论古今于青槐之下,十分风流儒雅。教化之推行,言路之广开,由此可见一斑!“铜羽应风回,金茎承露起”,既写景又抒情。那展翅翱翔的铜乌殷勤地探测着风云的变幻,期盼国泰民安;那高擎金盘的仙掌虔诚地承接着玉露,祈愿天子万寿无疆。“校文天禄阁,习战昆明水”,指的是文武百将各司其职,文将治国安邦,武将戍边拓疆。“朱邸抗平台,黄扉通戚里”,说的是权贵们的居所,如同皇帝的离宫一样众多华丽。他们不但身居华屋而且饮食考究,“炊金馔玉待鸣钟”,真是气派。“小堂绮窗三千户,大道青楼十二重”是他们娱乐的场所。娼优之多可想而知。她们是由于统治阶级生活需要而滋生的附属阶层。她们的生活自然也豪华奢靡:“宝盖雕鞍金络马,兰窗绣柱玉盘龙。”这样的生活是“朝游北里暮南邻”的锵金鸣玉的王侯贵人所带来的。除了北里南邻的“多近臣”,还有那些失势的旧臣元老和专宠的新贵:“陆贾分金将燕喜,陈遵投辖正留宾。赵李经过密,萧朱交结亲。”他们也都有各自的活动场所和享乐消遣之法,游说饮宴,兴高采烈,逍遥自得。这是朝廷之外的另一番热闹景象。

  第二个层次是描绘长安的夜生活,从暮色苍茫到更深漏残,绿杨青桑道上,车如流水马如龙。一边是艳若桃李的娼妓,一边是年少英俊的侠客。碧纱帐里,彩珠帘内,皇帝与宠妃,使君与罗敷,出双入对,相互依偎,厮守之状如胶似漆。歌舞场上,轻歌曼舞。

  王公贵人,歌儿舞女,沉迷于灯红酒绿的梦幻里。他们便是如此浑浑噩噩度过自己的一生,不能如蘧伯玉一般,“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非”。

  第三部分

  现实是残酷的,乐极必定生悲。因而诗人在第三部分(从“古来荣利若浮云”至“罗伤翟廷尉”)以其精练灵活的笔触,描绘出一幅动人心弦的历史画卷,把西汉一代帝王将相、皇亲国戚你死我活的残酷的斗争景象和世态人情的炎凉,状写得淋漓尽致。考究用典,精到的议论,生动的描绘,细腻的抒情,惊醒的诘问,交叉使用,纵横捭阖,举重若轻地记录了帝京上层社会的生活史。这部分重点揭示了封建统治阶级的腐朽和无法逃脱的没落命运。

  “古来荣利若浮云,人生倚伏信难分!”从古到今,统治阶级都是一样的。诗人生活的武则天时代,朝廷内部争权夺利激烈,酷吏罗织罪名陷害忠良,正所谓“倏忽搏风生羽翼,须臾失浪委泥沙。”没有谁能够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面对唐朝的现实,诗人发出无可奈何的慨然而叹:“已矣哉,归去来!”继而诗人列举了汉代著名的贤才志士,他们的升迁湮滞,都不取决于个人学识才智的高低,而取决于统治者的好恶。

  司马相如辞赋再佳,无奈景帝不喜欢辞赋,只得回到临邛卖酒为生;后来武帝赏识他的辞赋,经过狗监的推荐,才被召任为郎。扬雄学识尽管渊博,然而成、哀、平三位皇帝都不赏识他,他也就无法被提升。“十年不调几邅回”,语意双关,既指张释之十年为骑郎事,也是叹息自己十年没升迁的境遇。汲黯因为直谏而遭到忌恨,贾谊因为才高而被谗言所害。这一结尾,婉转地表达了忠直之士难以被容纳之意。

  【作者介绍】

  骆宾王(约640—684以后)唐代诗人。婺州义乌(今属浙江)人。七岁能诗,号称“神童”。早年丧父,家境穷困。龙朔(唐高宗年号,公元661—663年)初,道王李元庆辟为府属。后拜奉礼郎,曾从军西域,又入蜀从征云南。返京后,任武功主簿,转明堂主簿,迁侍御史。被诬入狱,遇赦后出为临海丞。为徐敬业草讨武檄文,讨武兵败,逃亡不知所终。他与王勃、杨炯、卢照邻以文词齐名,世称“王杨卢骆”,号为“初唐四杰”。其为五律,精工整炼,不在沈、宋之下,尤擅七言长歌,排比铺陈,圆熟流转,或被誉为“绝唱”。

帝京篇原文3

  《帝京篇十首(并序)》的作者是李世民,被选入《全唐诗》的第一卷第一首,是初唐较为经典的作品。这些诗篇词藻丰丽,属对工整,音韵谐美;同时胸襟宏大,境界开阔,笔力雄健。这十首诗的基本内容是描写唐帝国京都的雄伟壮丽和处理政务之余的揽读经籍、武宴畋猎、临馆听乐、逸游苑林、泛舟川屿、赏景玩琴、宴饮抒怀、夜宴观舞以及借鉴前踪、抚躬自勉等。更多古诗欣赏文章敬请关注“可可诗词频道”李世民的诗全集栏目。

  《帝京篇十首(并序)》

  作者:唐·李世民

  序:余以万几(机)之暇,游息文艺,观列圣之皇皇,考当时之行事,轩昊舜禹之上,信无间然矣。至于秦皇、周穆、汉武、魏明,峻宇雕墙,穷奢极丽。征税惮于宇宙,辙迹遍于天下。九州无以称其求,江海不能瞻其欲,覆亡颠沛,不亦宜乎?

  予追踪百王之末,驰心千载之下;慷慨怀古,想彼哲人。庶以尧舜之风,荡秦汉之弊;用咸英之曲,变烂漫之音。

  求之人情,不为难矣。故观文教于六经,阅武功于七德。台榭取其避燥湿,金石尚其谐神人。皆节之于中和,不系之于淫放。故沟洫可悦,何必江海之滨乎!麟阁可玩,何必两陵之间乎!忠良可接,何必海上神仙乎!丰镐可游,何必瑶池之上乎!释实求华,以人从(纵)欲乱于大道,君子耻之。故述帝京篇,以明雅志云尔。

  翻译:我政务活动十分繁重忙碌,唯借闲暇而稍息、品玩于文学艺术之中。检视历代王朝之列祖列宗,其当时民风教化、言行举止,皆师法黄帝、昊帝、舜帝、禹帝之道(儒家“法先王”之说)。余信之而无可非议呀。然而,在秦始皇、周穆王、汉武帝、魏明帝时期,大兴土木,遍建楼堂馆所,竭尽雕梁画栋、穷奢极欲、富丽堂皇之能事。其征税之重令宇宙惊恐,其征车之道纵横天下。用九州大地之广远也难以形容其追求,观江海湖泊之宏阔也难以形容其欲望。社稷功败垂成,人民流离失所,不正是与这些情理相合吗?

  余探幽发微于历代王朝之更替,心事浩茫,连绵千载,怀古慨叹不已。细细想来,那些明达睿智者,无不以尧舜之风化,荡除秦皇汉武时的弊政;用尧乐《咸池》与帝喾乐《六英》,来移风易俗,改变追求华丽艳俏的艺文之风。以此推求人情事理,也不是什么难事呀。所以说,“六经”的精神(《诗经》、《尚书》、《仪礼》、《乐经》、《周易》和《春秋》),在于人文教化;语出于《左传》的“七德”精神(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众、丰财),在于武功教化。(另,“七德舞”:唐初有《秦王破阵乐曲》,至贞观七年太宗制《破阵乐舞图》,后令魏征、虞世南等改制歌词)

  (那么,这是一种什么精神呢?)一言以蔽之,台榭只求能够防燥热、避潮湿就行了,乐律音声追求神(天)与人的和谐相处就行了。其实质就是合于中庸和谐之道,不使艺文攀缘在过渡张扬铺张之中。如果井田沟渠之间可以赏心悦目,又何必去贪求于大江大海呢!美丽的楼阁之间足以赏玩,又何必去贪求两山之间的遥远呢!与忠臣良将来往交谊,又何必贪求到海上与神仙相会呢!京城(丰镐:西周都城,即文王所建丰邑和武王所建镐京)足可游玩,又何必仙游于瑶池呢!舍弃平实素朴而追求奢华艳丽,使人放纵欲望而搅乱人间正道,一切有觉悟的人士皆以为耻。因此,余于京都写下此论,意在阐明艺文雅音之政教怀抱。是序。

  (一)

  秦川雄帝宅,函谷壮皇居。绮殿千寻起,离宫百雉馀。

  连薨遥接汉,飞观迥凌虚。云日隐层阙,风烟出绮疏。

  (二)

  岩廊罢机务,崇文聊驻辇。玉匣启龙图,金绳披凤篆。

  韦编断仍续,缥帙舒还卷。对此乃淹留,欹案观坟典。

  (三)

  移步出词林,停舆欣武宴。雕弓写明月,骏马疑流电。

  惊雁落虚弦,啼猿悲急箭。阅赏诚多美,于兹乃忘倦。

  (四)

  鸣笳临乐馆,眺听欢芳节。急管韵朱弦,清歌凝白雪。

  彩凤肃来仪,玄鹤纷成列。去兹郑卫声,雅音方可悦。

  (五)

  芳辰追逸趣,禁苑信多奇。桥形通汉上,峰势接云危。

  烟霞交隐映,花鸟自参差。何如肆辙迹,万里赏瑶池。

  (六)

  飞盖去芳园,兰桡游翠渚。萍间日彩乱,荷处香风举。

  桂楫满中川,弦歌振长屿。岂必汾河曲,方为欢宴所。

  (七)

  落日双阙昏,回舆九重暮。长烟散初碧,皎月澄轻素。

  搴幌玩琴书,开轩引云雾。斜汉耿层阁,清风摇玉树。

  (八)

  欢乐难再逢,芳辰良可惜。玉酒泛云罍,兰肴陈绮席。

  千钟合尧禹,百兽谐金石。得志重寸阴,忘怀轻尺璧。

  (九)

  建章欢赏夕,二八尽妖妍。罗绮昭阳殿,芬芳玳瑁筵。

  佩移星正动,扇掩月初圆。无劳上悬圃,即此对神仙。

  (十)

  以兹游观极,悠然独长想。披卷览前踪,抚躬寻既往。

  望古茅茨约,瞻今兰殿广。人道恶高危,虚心戒盈荡。

  奉天竭诚敬,临民思惠养。纳善察忠谏,明科慎刑赏。

  六五诚难继,四三非易仰。广待淳化敷,方嗣云亭响。

  《帝京篇十首(并序)》注释

  李世民:即唐太宗,唐朝第二位皇帝,政治家、军事家、书法家、诗人。

  《帝京篇十首(并序)》赏析

  李世民(589—649),即唐太宗,在位期间,以“亡隋为戒”,励精图治,开创了“贞观之治”的盛世。太宗为人聪明英武,文治武功皆极显赫。日理万机之余,兼好文艺,延揽俊彦,编纂类书,饮用唱和,写下不少诗文。《帝京篇》十首即为其诗作名篇。这些诗的基本内容是描写唐帝国京都的雄伟壮丽和处理政务之余的揽读经籍、武宴畋猎、临馆听乐、逸游苑林、泛舟川屿、赏景玩琴、宴饮抒怀、夜宴观舞以及借鉴前踪、抚躬自勉等。作者通过通过对帝京壮丽景象的描绘、自己帝王生活的描述来铺张功烈、粉饰太平,同时也向世人炫示自己虽归为帝王之尊,生活嗜好却“皆之节于中和,不系之于淫放”的“雅志”以及“奉天竭忠敬,临民思惠养”(《帝京篇》其十)的“君道”。这些诗篇词藻丰丽,属对工整,音韵谐美;同时胸襟宏大,境界开阔,笔力雄健。明胡应麟《诗薮》评曰:“唐初惟文皇《帝京篇》藻瞻精华,最是杰作。”

  《帝京篇十首(并序)》李世民的诗歌点评

  就诗论诗,唐太宗李世民这首诗很符合南朝盛行的审美规范。"雄""壮"两字带起全篇,铺叙得很有气度:夸张适可而止,用词典丽,尤其慎于选择动词。

  关于唐太宗在诗坛上的表现,游国恩等主编的《中国文学史》是这样叙述的:

  唐太宗本人对齐梁文风也很爱好。他自己就带头写淫浮艳的宫体诗,富丽呆板的宫廷诗。他命令魏征、房玄龄、虞世南等大臣编纂《北堂书钞》、《艺文类聚》、《文馆词林》等等类书,其目的之一也是为了供给当时文人们采集典故词藻之用。

  本文开头所引诗显然被列入"富丽呆板的宫廷诗",很有"齐梁文风"的那种。专家们觉得那样很不好,却不肯深入研究一下:李世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呢?

  "齐梁文风"沿袭已久,绝大多数文化人毕生濡染着、浸淫着,不是说声变就可以变得了的。隋唐之际是个社会在变革时期,该急于去变的内容很多,相对而言,变革文风就远远不是一件马上要做的事;而对于李世民来说,更是一件不能马上去做的事。

  这话怎讲?得回溯一下。

  魏晋南北朝是士族势力左右政局的时代。士族之所以能威风八面,是因为他们除了累代为官,还是些文化世家。他们是以中华文化传统的代表人物的面孔出现的。而中国国民以农民为主体,农民是必然要在文化人中选择其利益代表者的。选择的标准虽从未明言,但事实上大家都认为只有那些真正维护中华文化精神的人才堪信托。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农民其实也普遍具有中华文化精神。孔子及其入室弟子对此看得很清楚。试读一则《论语》:

  卫公孙朝问于子贡曰:"仲尼焉学?"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

  在正宗儒家看来,所谓"文武之道",不过是全民共有的民族文化精神的总称。文化人理解得深刻一些。普通人虽不如文化人之深刻,却仍在为人处事各方面体现着民族文化精神。作为学派祖师的孔子,是在广泛接触民族成员之后才概括出自己的学说的。这学说呈现出民族文化精神,却并不是文化精神的最高代表。孔子自称"述而不作",就是表示自己只能把博大精深的民族文化精神说出自己所知的部份。儒家承认"莫不有文武之道",应该说是个伟大的思想观念。

  具有中华文化精神的中国人,自然会在深层意识里选择最能代表民族文化精神的人作为领袖。在天下承平的日子,选择并不显眼。而一旦发生社会动乱,到了群雄逐鹿的时候,披开迷雾就可以看到这种选择了。隋末,"七十二处烟尘",讲强悍,讲凶恨,有窦建德、王世充、李密、刘黑闼等,而最后还是由李世民收拾残局,说到底,就是体现了人民的选择。

  李世民家世属于关陇贵族。关陇贵族要么是纯粹的胡人,要么是胡化了的汉人。套句俗话"一脚牛屎"去说他们,则他们本是"一脚马屎"的,并无足够的文化号召力。而李世民毕竟是个盖世英雄,老早就看出他必须争到一个文化的制高点,让自己显得比士族中任何人还够格称为中华文化传统的继承人,从而更得民心。李世民爱好齐梁文风是要争文化筹码。

  在那个历史阶段,士族由于人材不继而衰落了。隋文帝创立科举制度,其目的是网罗士族以外的人材,而其客观效果则是大大打击了士族的政治地位。政治地位不保,士族的经济特权随之失去。政治经济特权失落之后,士族就唯有在文化上撑面子。应该承认,南朝三百年间,士族对文学艺术的形式规范的探索是硕果累累的(详参《美在生命》下编第四章)。隋文帝不懂得处事要分清轻重缓急,竟然下令"公私文翰并宜实录",这就不但把士族逼到连立锥之地也没有的绝境,而且让当时深受齐梁文风影响的大多数文化人产生反感,实在非常不智。李世民之爱好齐梁文风,可以理解为一种高明的手段,体现出他远远超越杨坚的那份聪明,懂得在适当的时候于适当的领域作适当的让步。李世民断然否认文艺有决定国家生死存亡的'伟力。他在《禁奏祥瑞诏》说:

  安危在乎人事,吉凶系于政术。

  这话对于那些从旧时代过来、多少涉足于文艺创作的人来说,无疑等于从隋文帝那里收复失地,心理上好过多了。政治家往往是优秀的演员,李世民和那些文化人一道,写点"舞接花梁燕,歌迎鸟路尘"一类的诗句,既显示自己高度的文化素养,又无形中消解了可能形成的对抗情绪,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吗。

  我之所以说李世民在演戏,是因为我觉得李世民另一类诗才真正表现出他的本色。且看他的《经破薛举战地》:

  昔年怀壮气,提戈初仗节。心随朗日高,志与秋霜洁。

  移锋惊电起,转战长河决。营碎落星沉,阵卷横云裂。

  一挥氛诊静,再举鲸鲵灭。于兹俯旧原,属目驻华轩。

  沉沙无故迹,减灶有残痕。浪霞穿水净,峰雾抱莲昏。

  世途亟流易,人事殊今昔。长想眺前踪,抚躬聊自适。

  关陇的英风朗气往常夹着粗野,而从这一首诗看来,李世民不是已经用所谓的"齐梁文风"磨掉了粗野了吗!

  不宁唯是,李世民之争夺文化传统继承者地位,不但为了演出上述的戏,而且更真心实意涵泳于传统,以便汲取智慧成就千古明君。

  就拿上述的"演戏"来说,其中就饱含中华智慧。《周易》几乎处处提醒人们,做事必须从"时""位"出发,并考虑各种关系、条件及其变化。比方其随卦便指示人们:在自己的力量还不大的时候,要懂得权变--暂时变通处理,切不可自大,想一步登天,而且是只靠自己;还要懂得多项目标只能分期达到,不要斤斤计较非主要问题的得失。

  正是得益于汲取中华智慧,李世民处事才那么聪敏允当。为了让大家对李世民的思想行事有更深印象,我们且来谈谈文首所引《帝京篇十首》原有的序言。此序言的大意是:

  秦皇汉武等,宫殿务求侈丽,增加了老百姓的赋税负担。又喜欢到处游逛,整个天下都难以满足他们的欲求。我想到他们这样做的严重后果,所以只重视文教武功。建筑物只用来避燥湿,刻金石只求谐神人,全以中和作为标准,不让自己放纵。我觉得河沟足以怡情,就不想去看大海;宫廷足以优游,就不想去看大山;接待忠良不是很好吗,何必找神仙!郊游一会也很惬意嘛,何必想到瑶池去!不求实际而尚虚荣,乱于大道,君子耻之!

  《帝京篇十首》是按序言发挥的,诗写得并不太好,所以前面便只选了写得较好的一首。也许有人会说,从这首诗看来,李世民不也赞赏王宫的壮丽么?不错。但我们要看清:一、从其布局上看,所描述的应是秦皇汉武的宫殿。二、即使当时还有些壮丽的宫殿,也是在旧有的基础上翻新的。这里我们要替唐太宗设身处地想一想,宫廷可算王朝的象征之一,总不能显得寒酸罢。假如唐太宗只搭个草棚接待外宾,我们又该骂他丢尽中国人的脸面了。

  这篇序言是传达出李世民之所以为明君的信息的,我们就以此为话头谈谈按中华文化传统该如何看待君民关系罢。

  人,是羽虫、毛虫、甲虫、鳞虫外的"裸虫"。没有羽毛鳞甲,个体的生存能力是很弱的。人要在鸷禽猛兽的狙击下求生,必须结成有战斗力的人群。人群要有领袖更是不言而喻的。远古的人群都有血缘关系。最初是氏族,其领袖即氏族中有威望的长者。氏族通过婚姻结成部落、部族,最后建立国家,而国家的领导人查实不过是其中一个强大氏族的族长。后来社会继续发展,血族间沟通渐多,就出现了诸多血族在同一地域谋生的情况。这时,社会就要求领袖和族长在身份上划清界线。战国时代打了那么多仗,死了那么多人,都只为建立一个摆脱族权羁绊的王权,拥戴一个代表全体国民的总利益的王。

  对于从氏族首领到全体国民首领的所有君主,中华文化传统的原则要求是始终如一的。《周易》系辞中有道:

  是故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化而裁之谓之变,推而行之谓之通。举而错之下之民,谓之事业。

  君主所做的是最大的事业。按《周易》要求,他必须于"道"有领悟,从整体、动态、多样互补诸方面去把握世界,不能光陷在个别、静态、唯一、呆板的"器"里出不来。对道有了领悟,看到事物自然发展("化")到一定阶段,君主就可以及时用人为的努力("裁")使发展过程更顺利产生良好的结果。一切照此办理("推行"),国事就万无滞碍("通")。能为国民作出这样的举措("错"),才是全民族普遍认可的好君主。中华民族从来没有在学术上承认过君主可以有与民众利益相对立的特权。孟子那"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命题颠扑不破。君主如与民众对立,孟子就说这人只是个"独夫",杀了他也不算是"弑君"。再看《周易》系辞,所歌颂的"圣人"级的君主,都是为民众谋实益,解决其切身问题的:伏羲发明结网捕鱼。神农发明农具,开展交易活动。黄帝、尧、舜发明舟楫、杵臼、弓箭,首创牛马拉车,首建房屋,首先使用书写符号……可见,在中华文化传统里,君主应该是个真正的人民勤务员。这勤务员当得怎么样,要看各人的自觉性。从上述诗序看得出,李世民的自觉性很高。就凭这一点,终其一生,我们实在找不出他有什么贻误民族大局的错误。

  《帝京篇十首(并序)》作者介绍

  李世民(599年1月23日-649年7月10日),唐太宗,唐朝第二位皇帝,政治家、军事家、书法家、诗人。他名字的意思是“济世安民”。汉族,陇西成纪(今甘肃天水)人,祖籍赵郡隆庆(今邢台市隆尧县)。唐朝建立初期,封秦王,立下赫赫战功。即帝位后,积极听取群臣的意见,努力学习文治天下,成功转型为中国史上最出名的政治家与明君之一。他经过主动消灭各地割据势力,虚心纳谏、在国内厉行节约、使百姓休养生息,终于使得社会出现了国泰民安的局面,开创了历史上著名的“贞观之治”,为后来实现“开元盛世”奠定了重要的基础,将中国传统农业社会推向鼎盛时期。更多古诗欣赏文章敬请关注“可可诗词频道”的李世民的诗全集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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