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哲学与宗教的关系及其意义论文
论文关键词:哲学 宗教 本原
论文摘要:对哲学和宗教的关系进行界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可以澄清它们各自在人类精神生活中的作用。宗教与哲学既有共同之处也有差别,其共同之处表现在哲学与宗教本质上都是人对自然、社会和人生的一种认识、领悟和理解;其差别表现在哲学是理性思维的结果,而宗教则诉之于信仰。二者在人类精神生活中的作用不可或缺。
哲学与宗教的关系是历史上一个争论不休的问题。在古希腊,哲学从宗教脱胎而出,逐渐形成了思辨的特色,但始终没能摆脱宗教的影响,例如毕达哥拉斯不仅是一个数理哲学家,又是一个宗教神秘家,柏拉图晚期思想也带有浓厚的宗教神秘主义色彩。古希腊后期,特别是大希腊化时期,古希腊的哲学思想逐渐和来自东方的犹太教相融和,宗教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中世纪的西方世界,宗教成了绝对权威,其他一切包括哲学都必须为宗教服务,哲学成了宗教的奴脾。文艺复兴时期,随着人类理性的觉醒,逐渐打破了教会的黑暗统治,哲学再次摆脱宗教的束缚,走上了独立发展的道路。
至今对哲学与宗教的关系问题的思考远没有结束,对这一问题的思考仍然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哲学从文艺复兴以后逐渐走上独立发展的道路,形成了自身发展的轨迹,而宗教逐渐被边缘化,淡出人们的视野,但是否就能说在人类的精神生活中不再需要宗教?在单一的科学理性统治下,宗教到底有没有价值?对这些问题的回答,必须要对哲学与宗教的关系要有清晰的界定,必须弄清楚它们各自在人类精神生活中发挥的功用。
罗素曾说过这样一段话:“哲学,就我对这个词的理解来说,乃是介乎神学与科学之间的东西。它和神学一样,包含着人类对于那些迄今仍为确切的知识所不能肯定的事物的思考。但是他它又像科学一样,是诉之于人类的理性而不是诉之于权威的,……。”他的这段话,比较清楚地概括了哲学与宗教的关系,它们既存在共同的地方,即都“包含着人类对于那些迄今仍为确切的知识所不能肯定的事物的思考”,又存在相互区别的方面,那就是哲学诉之于理性,而宗教诉之于权威。
先谈一下哲学与宗教共通的方面,从本质上讲,他们都是人对自然、社会和人生的一种认识、领悟和理解,他们所关注并试图解决的问题都是一些关乎人的安身立命的根本性的大问题。“我们说宗教与哲学在一定程度上都是世界观,就是说它们都是对世界的一种认识、一种态度。
通常认为哲学一词(Phisophie)起源于古希腊,其含义为“爱智慧之学”,这是惯常的讲法。古希腊人第一次提出了“万物始基”的问题,确实是一个智慧的问题。为什么“万物始基”这个问题“智慧”,是因为它包含了人类对于确定性的追求。人生在世,终日在茫然不安稳的状态中度过,确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我是谁?我来自哪里?万物的杂多是否有统一的“一”?对这些问题的思考,是哲学的开端,是人为求得心灵的安稳找到生存的可靠根基的本性使然。由此可以看出,哲学所关注的问题,确实是人安身立命的大问题。古希腊人对本原问题的思考是人类精神生活方面的一件大事,是理性的觉醒,是“逻各斯”的觉醒。
前面讲过,哲学是对自然、社会和人生的一种认识、领悟和理解,回顾一下哲学史,便不难理解。古希腊人哲学思想的产生最开初便是思考自然现象,最先产生的哲学也被称为自然哲学。他们追问世界的本原是什么?世界的结构是怎么样的?亚里士多德说:“古往今来人们开始哲理探索,都应起于对自然万物的惊奇;他们先是惊异于种种迷惑的现象,逐渐积累一点一滴的解释,对一些重大的问题,例如日月与星的运行以及宇宙之创生,作成说明。一个有所迷惑与惊异的人,每自愧愚蠢,他们探索哲理,只是为想脱出愚蠢。人具有为了摆脱“愚蠢”的天然本性,于是希腊人最先对这些问题作出了回答,“泰勒斯肯定万物不仅生于水而且复归于水’,川,赫拉克利特说:“这个世界,对于一切存在物都是一样的,它不是任何神所创造的,也不是任何人创造的.;它过去、现在、未来永远是一团永恒的活火,在一定的分寸上燃烧,在一定的分寸上熄灭”,毕达哥拉斯认为“数”是万物的本原。凡此种种,尽管希腊人对世界本原问题的答案繁多,没有统一的见地,但毋庸质疑对这些问题的思考确实是人类思维方式的进步,哲学随着对这些问题的思考而诞生。哲学起源于对自然问题的思考,但哲学关注的领域并不仅仅局限于自然问题,希腊人把哲学思考的对象转向了关注人自身,苏格拉底的“认识你自己”便是最好的例证。近代西方哲学史的发展表明,哲学思考的对象越来越丰富,人怎样才能幸福地生活?什么样的社会才是理想的社会?政治、伦理、道德、法律、艺术、语言等等都成了哲学思考的对象。就这样,哲学极大地丰富了人类的精神生活,在人类的精神生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同哲学一样,宗教所关注的问题也是关乎人的安身立命的根本性的大问题,这一点似乎较哲学有过之而无不及。生与死,祸与福,善与恶,今生与来世,现世与彼岸这些都是宗教关注的问题。宗教在人类的精神生活中同样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而且这种角色是不可替代的。
前面谈到,哲学与宗教在本质上都是人对自然、社会和人生的一种认识、领悟和理解,那宗教呢?稍微了解一点宗教的人应该不会否定这一结论。宗教也会追问自然万物的开端,例如基督教的创世说,基督教认为世界是由绝对的神(上帝)创造的;佛教认为,世界万物皆是因缘和合的结果,所谓“万法因缘生,万法因缘灭”,而万物因缘生灭的根本原因是主观的“识”与客观的“名色”。可是“物无自性”,因而万法皆“空”。宗教也会关注人自身的问题,人的生老病死,人的救赎,人的灵魂轮回都是宗教关注人自身特有的视角。人的降生并不就意味着幸福和快乐的降生,而人活在世上时刻可能面临诸如失败、疾病、贫困、死亡等“苦”的考验,人在肉体与心灵、物质与精神、利益与道义的交斗中,常常会感到精神力量的匾乏,宗教就是一种心灵的慰籍。宗教也关注社会的伦理道德问题,基督教、佛教都追求一种至善的理想,都有一种普世情怀。基督教的上帝、佛教的佛祖都是如此,通过他们的教言、训诫,引导人们怎样趋善。由于这种善的象征和趋善的训诫与人类渴望善的心灵是相通的,所以,其成为人类向往、持守善的根据是非常自然的。由以上可知,宗教与哲学在他们各自所关注的问题上是有重合关系的,正是这种重合关系才形成了哲学与宗教之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情形。他们共同关注人类安身立命的终极问题,为人类的发展提供精神庇护所,使人类在漫长的历史中始终保持并永远充满希望。它们维系着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和谐共存的基础。
哲学与宗教二者之间除了有共同关注的问题之外,同样存在着较大的差别。他们之间最大的区别正如罗素所说,哲学诉之于人类理性,而宗教诉之于权威。
哲学从产生起就打上了人类理性的烙印,带有浓厚的思辨色彩。哲学是从思考万物本源的过程中产生的。为什么要思考万物的本源?因为远古时代的人们生活在一个非常不确定的环境,天有不测风云,常常居无定所,一切都处于变化之中,所以他们要追问那个可靠的根基,寻求精神的安定。在《形而上学》中,亚里士多德说泰勒斯首创了一种寻求万物本源和归宿的哲学。泰勒斯要追问的是在变化的过程中保持不变的是什么?多样性中的统一性是什么?这正是人类理性思维的觉醒,是“Logos”的觉醒。通观整个哲学史,哲学思想的发展都是人类积极思辨的结果,是人类理性的使然。 由于人类理性在哲学发展过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因此逻辑推演便成了哲学的一个重要的特点。一种哲学思想的建立,首先就是建构一套概念体系,依靠这套概念体系进行推理,进行论证,最后得出结论。这一点颇像自然科学,只不过自然科学的概念体系是一个封闭的体系,而哲学的概念体系是一个开放的体系。哲学的重点不是研究各个概念之间的关系,而是要突破这种关系,超越这种关系,达到一种终极所指,但仅靠概念的推演又永远达不到,因此最彻底的哲学还是要走向信仰。
宗教诉之于权威又怎么理解呢?这里的权威是指“神”的启示、教义教规以及宗教信仰必须遵循的某些法则。基督教认为世界是由绝对的神(上帝)创造的,而上帝是万能的,不容怀疑的;基督教的基本信念如三位一体、原罪说、创世说等,都是“神启”之真理,亦是不容置疑、无需论证的。在佛教中,真如、涅架、法性、佛性等都属于佛教最高范畴,是神圣的领域,是不容怀疑的;佛教要求众生崇拜佛、佛法;佛教认为对佛的智慧、佛教真谛的把握要靠“悟”。换句话说,宗教信仰与概念的逻辑推演毫无关系,它仅仅就是信仰,是一种不加怀疑的虔诚的遵守。正如汉斯·昆所说:“对现实的同一性、有意义和有价值的根本信任,对于人类理性之原则上的合理性的信任的根据只是在于,这一切从本身角度看并非毫无根据、不可坚持、毫无目标,而是建筑在一种根源、终极意义和终极价值之上;建筑在最现实的现实之上,这种现实我们称之为上帝。
不难看出,宗教有点少说多做的味道,更加强调一种行动上的践行,在信仰的基础上的不加怀疑的行动。而那些宗教所必须遵循的规则有没有合法性呢?“神”的启示是否为真,如何证明?这确是宗教本身面临的一个难题,也是宗教受非议最多的地方。其实。对宗教法则的怀疑是可以的,对宗教的权威进行质疑也是合乎情理的,但在没有亲自体证那些法则的情况下作出的评判,在某些人看来同样是值得怀疑的。
因而,实践性是宗教的一个重要特征,理论上的推演是无法理解宗教问题的。
宗教的那些启示既然是不容质疑的,那么,它们的来源就必须是自明性体验,来自于对生命本原的直接证知,要达到这种自明性体验和对生命本原的直接证知,同样是一个实践问题。只不过宗教的这种实践是有它自身内在的规定性的,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它有一整套身心训练方法,要掌握这套方法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领会、参悟宗教的某些身心训练方法,确是要付出一番努力与虔诚,一颗谦卑而慈爱的恭敬心是少不了的。在这个意义上,宗教可以弥补人类精神的匾乏,宗教以其特殊的方式和智慧,能在人的品质完善过程中扮演重要的角色。佛教的教义、戒律、敬拜仪式,乃至朗诵佛经、造佛像、建寺庙、布施财物等行为,都会对人的品质的提升产生重要影响。 通过以上的分析,我们对哲学与宗教的区别有了一个大致的认识,哲学是理性思维的结果,而宗教则诉之于信仰;哲学依靠概念进行逻辑推演,而宗教依靠一整套身心训练方法进行体证。哲学通过理性的反思由现世返回本原,而宗教通过启示由本原之光照亮现世,二者是相反的两个过程。
文艺复兴以来,科学理性占据了绝对的统治地位,“在19世纪后半叶,现代人让自己整个世界观受实证科学的支配,并迷惑于实证科学造就的‘繁荣’。”川哲学在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面前也逐步丧失了其独立地位,单一的理性思维在哲学的天空弥漫。“哲学毫无顾忌地‘指点江山’,各种哲学尽显神通,科学主义的肆无忌惮、经济主义的无限膨胀、个人主义的激情张扬,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以缺乏‘神’的哲学为基础的。所以‘上帝死了’之后的西方一直致力于宗教的再构,而中国儒家哲学的当代儒教诉求,实在是儒家哲学对宗教性‘本体’的期盼。片面夸大人的理性的后果是严重的,因为人的理性毕竟是有限度的,不掌握好这个度,理性的过分膨胀将会导致灾难后果,在此意义上,宗教对哲学的价值形成有益补充。
哲学是理性的事业,在这方面和科学是一样的,但同时哲学还有反思的特点,怀疑与批判是哲学的武器。面对单一理性造成的负面影响,哲学不可坐视不管,近代西方大批的思想家对这种状况进行了批判和揭露,冯·赖特在他的文章《科学的形象与理性的形式》一文中写道:“由科学和技术所造成的生活变化并不只是为人类造福,工业化国家正面对着因环境污染和空气污染带来的严重间题。这种新的生活方式以异化和重压的形式产生了心理上的反弹。而且,还存在一种严重威胁,世界的自然资源满足不了人口增长的需要;最后但并非是最不重要的一点是,还存在着破坏力无与伦比的武器对人类的威胁。”面对单一科学理性的强势,哲学的任务究竟是什么?是屈从于科学的模式,还是另走他途?答案是,哲学虽然不能放弃理性的思辨,但哲学的最终任务确应该是指导人的生活,关注鲜活的生命个体,这是布伦塔诺的观点。哲学决不仅仅只有思辨的一面,决不仅仅满足于概念的堆积,体系的构建。从根本意义上讲,哲学是生命的体验,生命就是创造,只有在不断的创造的基础上去发现生命的真实意义,才是有价值的生活。这是不是和宗教有些相仿呢?宗教的核心是关注人的生命,特别是人的精神生命,哲学与宗教在此融汇。
总之,宗教与哲学在他们各自所关注的问题上是有重合关系的,正是这种重合关系才形成了哲学与宗教之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情形。同样,它们之间的区别也是明显的,哲学的基础在于人类理性,宗教的基础在于虔诚的信仰。宗教固然不能用经验和理性去论证“神”的权威,但哲学也不能用它去否定宗教。哲学、宗教各有自己的合法领地。在人类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任何武断的排除异己的做法都是不可取的,无论是摈除哲学或者是妄想消灭宗教,都是愚蠢荒唐的想法。人类追求精神家园的努力永远不会停止,对未来的美好愿望从不会破灭,无论是哲学还是宗教,都应该为人类自由健康的发展肩负起神圣的使命。人类追求永恒的至善也不会停止,世界人民和平共处,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全人类精神素质的提高都期待着哲学或者是宗教发挥其作用。哲学继续在人类理性的思辨中向前发展,并不断地批判反思人类理性;宗教继续在善、恶以及“超自然”真理等问题上扮演权威,并不断发挥其伦理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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