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秦论》赋体色彩探微

时间:2023-04-30 08:25:14 语文论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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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秦论》赋体色彩探微

[作者]  朱广盛  江苏

[内容]

    历代文人、政治家选取秦灭六国、统一中国而后又顷刻瓦解这一历史现象作为议论的题材,其中成就最高、影响最大的,当推贾谊的《过秦论》。贾谊作为西汉一代著名的散文家和辞赋家,以赋体笔墨写论说文,使其成为开一代风气的作家。

            一

    汉代盛行的赋体作品,假设问答,韵散间出,文采华丽,辞藻丰富,铺张扬厉,踵事增华,力求层层铺垫,造成波澜壮阔的场面,雄厚充沛的气势。而提到汉代辞赋,不能不提到贾谊。正是因为贾谊是一个辞赋、散文皆长的作家,他在写作论说文时,行文波澜起伏,文笔酣畅淋漓,可谓滔滔而言,其势不可犯,其理亦无穷,致使后代诸家以论说文标准来匡衡《过秦论》难以合矩。近现代写作理论者认为,论说文要充分说理,对事物进行周密细致的分析;在分析、论证过程中要运用一定的推理、论证方法,使分析论证合乎逻辑地展开。如果以此标准来衡量《过秦论》,它很难算得上一篇入格的论说文。但是,这并未妨碍它成为一篇绝纱的论说文。《文心雕龙·论说》早就指出:“详观论体,条流多品,陈政则与议、说合契,释经则与传、注参体,辩史则与赞、评并行,诠文则与叙、引共纪。……”钱钟书先生在《管锥编》中根据《过秦论》的经验认为,“敷陈则与辞、赋通家”,并援引了一系列前人关于文无常体的议论,得出“足见名家名篇,往往破体,而文体亦固以恢弘焉”的结论。《过秦论》实是一篇多方吸收辞赋滋养的破体之作。

    《过秦论》中的赋体因素,最明显的莫过于在说理时援史实以为据,让自己的结论在历史事实的叙述中得出,作者自己的议论却很少。论说文体决定了该文的铺陈不可能照搬汉赋的铺张扬厉,描写事物面面俱到,形成图案化。但对史实的逐一陈说分明形成了一股强烈气势,用明人方孝孺的“深笃有谋,悲壮矫许”(《逊志斋集、张彦辉文集序》)来概括,是比较恰当的。这可以从《过秦论》与《阿房宫赋》的对比中窥见一斑。就体裁而言,《过秦论》是史论,《阿房宫赋》为赋体。两篇的共同之处都充分发挥了赋的“铺采chī@①文,体物写志”(刘勰《文心雕龙·诠赋》),或是先极言秦之兴,秦之强,秦之盛,或是先极写阿房宫建设之美,宫中生活之侈,收藏之丰。无独有偶,两文同在极尽铺陈渲染的基础上,笔锋突转,分别加以对比,而后点出画睛之笔,得出结论。这种方式都可说是“一气团结,直至末段,一齐例卷,画出结句,何等神力”。又正如刘勰所云:“丽词雅文,符采相旺,如组织之占朱紫,画绘之若玄黄。文虽新而有质,色虽糅而有本,此立赋之大体也”(《文心雕龙·诠赋》)。那么,贾谊为何将《过秦论》上篇写得如此雄骏宏肆?这还得从上篇在全文中的作用来看。金圣叹的评说很是精当:“《过秦论》者,论秦之过也。秦过只是末句‘仁义不施’一语便断尽。此通篇文字,只看得中间‘然而’二字一转。未转以前,重叠只是论秦如此之强;既转以后,后叠只是论陈涉如此之微。通篇只得二句文字,一句只是以秦如此之强,一句只是以陈涉如此之微。至于前半有说六国时,此只是反衬秦;后半有说六国时,此只是反衬陈涉,最是疏奇之笔。”(《天下才子必读书》卷六)可见贾谊在上篇铺陈雄肆,完全出于危言耸听,痛陈秦过以诫汉的目的。上篇只是一个引人注目的漂亮的凤头,作者用秦兴盛时之一往无前、势如破竹与覆亡时的一败涂地、顷刻瓦解构成巨大的反差,制造悬念,以引起读者的惊骇和疑问:为什么秦在统一前能打败力量大于自己的六国,却在统一天下后亡于远弱于六国的陈涉?在发问后遂即提出论点。文章前部大量铺陈夸张的叙述都是为结尾处的几句作准备,从而揭示中心论点。为了增强设疑的效果,强化“成败异变,功业相反”的反差,贾谊在前部引入六国作陪,叙六国抗秦力量之强,正是反衬秦在攻取天下时的所向披靡;借六国贬抑陈涉力量之弱,正是突出秦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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