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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菜园的散文
父亲从教师岗位上退下来以后,闲了两年。终于闲不住,鼓捣着和别人换了一块地,在老家新房子的旁边建起了一个小小的菜园,从此老家便增添了一汪绿色,父亲也有了一个乐园。
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父亲的这个菜园。只是母亲每每打电话来要带菜给我,起初我不以为然,说:“青菜又不贵,犯不着大老远从老家带来,在城里买些吃就是了。”但经不起母亲左一遍右一遍的劝说,“自家菜园子的,没打农药,没施化肥,又刚刚霜打过。吃起来又爽口又嫩甜……”只得连连点头答应,自此隔三差五便有老家的人带来土鸡、土鱼、土猪肉和自家菜园子里长出来的蔬菜,这一吃不打紧,一吃就吃上了瘾。再去买市场里的鸡鸭鱼肉和蔬菜,感觉味同嚼蜡。于是但常常想念起父亲的菜园。
每次回去,大多数时候都能看到父亲在菜园里忙碌的身影。金色的晨曦或者晚霞映照着父亲花白的头发和弯腰劳作的身躯,不觉使我想起一部电影《金色池塘》那种层林尽染的湖光山色,其炫丽也不过如此吧!倘若我是一个画家,此刻我将挥毫泼墨,将碧绿的蔬菜、金色的阳光、花白的头发以及父亲恬淡安详的面孔组成一副色彩斑斓的图画,题目么?就叫《父亲的菜园》。只可惜我不是。
于是只好仔仔细细端详起父亲的菜园,仿佛要把它刻在心里似的。
菜园大概有两分地左右,呈三角形。四周全用水泥砖砌了一米多点高的围墙,园子的一边邻着老家的院子,上面装了一扇很小的不锈钢栅栏门,以便和院子相通。院子不大,大约四米见方的样子。外面的一侧栽了几根桂花树,长得葱茏而茂盛,仿佛一排穿一身绿军装的卫兵。
进得园子,迎面映入眼帘的是几厢横七竖八的菜畦。父亲分别种了白菜、大蒜、土豆、莴笋、菠菜、芫荽、萝卜等。若是夏季,就更加热闹。挂满枝头的辣椒,瘦高个儿的茄子,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豆角,长满疙瘩的黄瓜,一个个,一条条,一朵朵,在这园子里争奇斗艳,生怕名次落后了似的。如果用耳朵贴近了仔细听,还能听见它们嘻戏打闹的声音。好一派花团锦簇、生机盎然的景象!
父亲知道我的到来,却并没有抬起头,依旧在躬着身子除草。拔起的狗尾巴草带起一把泥土,在冬日的寒风里送来阵阵芬芳,那是我从小时候开始就呼吸过无数次的味道,至今仍然沁人心脾。
“你来啦!”
是父亲苍老而浑厚的声音。我明显感觉到父亲在一天天老去,连声音都有点颤颤巍巍。我点了点头,接过父亲递过来的狗尾巴草,把它丟进脚旁的草篮。
父亲的手粗糙而干枯,上面长满了褐色的斑块。我强忍住泪水,声音开始有点哽咽:“父亲,我们还需要自己种菜么?”
父亲这才回过头来,脸上泛着慈祥平和的笑容,“现在城里买的菜不放心,还是自己种的好些。”接着又低下头去侍弄他的那些宝贝。父亲转过头来的时候,粗硬而挺拔的胡茬在冬日的阳光里闪烁着银光。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有的只是在默默地劳作。望着父亲老迈而瘦小的身躯,我依稀记起童年时骑在父亲肩头看电影的情景。那是一段简单而快乐的时光。《地道战》、《地雷战》、《平原游击战》、《南征北战》全看了个遍,那时仿佛自己也成了电影里的战斗英雄。但现在,我却突然有了疑问,那时父亲在拥挤的人群中能看得见电影么?
我张了张嘴,几次想问父亲,却又欲言又止。也许这个问题将永远盘旋在我心中,永远也没有答案。
几天的假期很快结束。父亲穿上套靴和皮裤为我网了两尾草鱼。临走的时候,我又来到园子里和父亲道别。父亲正在为我摘菜。
“吔!还有棵杨梅树啊!”我惊叫起来,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在园子的一角,竞然静悄悄地站着一棵枝繁叶茂的杨梅树。“明年就要挂果了。”父亲略微有些兴奋,然后把装满大白菜、菠菜、芫荽的袋子递过来。
回到县城,我又时常想起父亲的菜园,想起园子里的那些瓜果蔬菜,想起那棵杨梅树,想像着那些红红绿绿的杨梅果,不觉口水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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