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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花儿白芦叶儿黄优美散文
小河在这里打了一个结,这片水洼就是叫着葫芦湾的地方。葫芦湾边的苇子长得最盛。那年分田,父亲抓阄儿手气好,一下子就分到了这片苇地。
当苇叶彻底黄透的时候,父亲就会起了大早,蘸着凉凉的霜露,将镰刀磨得飞快。那是要开镰割苇子了。
小路并不直接通往河边,而是在田野里绕了个大弯,才到了河堤根。河堤高高的,高高的河堤上种了许多的树,那都是些杨树榆树柳树什么的,倒也有几棵桃树,散在那些杂树丛中。不过那些树上的桃儿哪年也没有熟过,还是不成个的小毛桃的时候,就让我这样的馋嘴孩子给摘光了去。
还没到河堤,我就看到天上有点点的白絮,那是芦花在飞。我想,能飞过高高的河堤,能飞过河堤上高高的树梢,那一定是我家的芦花。因为我们家的芦苇长得最盛长得最高。
果然,我家的苇子还是最好的。父亲面对这些秀美的芦苇,显得有些激动,使劲往掌心里吐了几口唾沫,便挥起了镰刀。父亲是一个很扎实的庄稼把式,割苇子也非常在行。那些苇子被他揽在臂弯里,是那么的乖顺,然后很规矩地倒在地上。跟在父亲的身后,我几乎什么忙也帮不了。不过哪几棵芦苇倒下的时候不怎么规矩,我倒是可以将它们归拢一下。更多的时候,我还是折一支芦花,将那些白绒绒儿吹飞了去,看它们悠悠地飞远。
父亲累了,就坐在河滩那已干透了的草地上休息。他那双大手虽然非常粗糙,却是很有灵气,一截芦苇在他的手中很快就削成了七孔八腔的苇笛。我是吹不成调儿的,那没仄没韵的直腔实在不中听。父亲却吹得好,起起伏伏,总是流水一样清亮亮的韵律。我艳羡得不得了,从父亲嘴边抢过来,又吹,还是那呜呜的直腔。小脸憋得通红,也吹不出一点味道来。父亲就笑,将我搂在胸前,甩一甩笛子,再吹。风,徐徐而动,芦花,盈盈而舞。
河那岸的芦苇几声脆响,宁静的河面上,就悄悄地映出了一角花衣。
这时,父亲就停了笛声,一声长长的叹息,目光望向天空,那里弥漫着一天的芦花,乱乱的,不知飘往何处?
我求父亲再吹,他却将苇笛交到我的手中,拿了镰刀,去割苇子了。
苇子割倒了,河滩就一下子辽阔起来。这时候,总会有一个女子来搂苇叶。那是河对岸的一个女子,弯眉大眼的俏。船来船往,那船只载她自己。
河那边也有苇子,可她总到河这边来搂苇叶。
那女子搂苇叶是那么细致,那么小心,生怕把那金黄的苇叶儿搂碎了似的。那些苇叶儿一小堆一小堆很小巧地拢起来,虽然是东一堆西一堆的,却不乱,就像她那身花衣裳一样耐看。父亲停了手中的活计,将苇叶方方正正地捆打起来,帮她搬上船。那女子也不谢,船桨儿咿呀一摇,小船荡开宁静的河水,荡开河面上那层雾蒙蒙的芦花,缓缓地走了。
河堤上,蓝色一闪,我以为是娘来了呢。再看,却不见了人影。只有那芦花飘飘洒洒地飞过那高高的河堤,飞过那河堤上高高的树梢。
回到家的时候,一身蓝衣蓝裤的娘正怔怔地坐在门口,头上有星星点点的芦花,零乱的白很显眼。我问娘头上为什么有这么多芦花。娘却慌乱地拨弄着头发,直说是大风吹进庄里来的。
村庄,在苇田的上风,怎么会有芦花飘过来呢?我抬头看天,那里只是一片干干净净的蓝……
又是芦花白苇叶黄的时候。那天,娘将晚饭热了又热。很晚了,守望苇田的父亲才回来,也不说话,只是一脸愁容地闷头吃饭。
那年,搂苇叶的女子一直没有来,对岸紧靠水边的地方多了一座小小的坟,让我想起那小巧的苇叶堆。那仿佛是一个可人的小女子蹲在河边,正在伸手试探着水的冷暖。
苇叶,是父亲自己搂起来的,堆成高高大大的一堆。他躺在苇叶上,又吹响了苇笛。却不是我期待的那清亮亮的调子,一声高一声低如泣如诉,这样的笛声让我害怕,让我直想躲进娘的怀里去。可我和父亲并排躺在苇叶上,一动也不敢动,两眼定定地望向天空。那里,芦花正乱乱得飞。
芦花飘起的时候,总是在寒风里,不知道那些芦花飘向哪里,飘到哪里才能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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